人,正戴着老花镜整理货架。
“您好,我想看看橱窗里那张拉赫玛尼诺夫的专辑。”乌云说。
老人动作轻柔地取下唱片:“好品味,女士。这是最经典的版本,最后一张了。”
乌云接过唱片:“请帮我包起来吧。”
老人仔细地包装,抬头问她:“您是从事音乐行业的吗?”
乌云有些惊讶:“您怎么知道?”
“您的手指,”老人微笑着指指她的双手。
乌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那些曾经因为练琴而留下的茧子己经变薄,但依然透露着职业痕迹。
带着唱片回到家,乌云将唱片放进老式留声机。随着唱针落下,熟悉的旋律流淌而出。她闭上眼睛,细细感受。
音乐进行到第二乐章时,电话响起。是菲力亚,她兴奋的声音传来:“楚昭!快看窗外!”
乌云拉开窗帘,只见菲力亚站在运河对岸,手里举着一块巨大的牌子,上面画着拙劣的钢琴和歪歪扭扭的字:“最好的钢琴老师!”
乌云哭笑不得地摇头,朝对面挥挥手,菲力亚得逞般地大笑。
唱片的旋律还在继续,乌云靠在窗边,看着菲力亚手舞足蹈地比划着晚餐的邀约。
在这个平凡的傍晚,生活就像这首钢琴协奏曲,有快板也有慢板,有激昂也有舒缓。
而她现在要做的,就是认真聆听每一个音符,以及感受每一个瞬间。
她朝菲力亚比了个OK的手势,转身去拿外套。
乌云披上一件浅灰色的针织开衫,顺手将散落的乐谱整理好。
菲力亚早己在对岸等候,看到乌云过桥的身影,立刻跳起来挥手。
乌云和菲力亚走进一家温馨的小餐馆,刚坐下点完餐,就看到挂在墙角的电视播放财经新闻。
“……程氏集团近日宣布将在昙洲设立新的研发中心……”
又是程度言。
乌云手中的水杯一晃,几滴水溅在桌布上。屏幕上,程度言正接受专访,镜头扫过他的全身,没有任何人发现,那西装裤下掩藏的是一条假肢。
“哇,这个人真帅啊!”菲力亚单纯讨论,“就是听说他早年就结婚了,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姐这么幸运。”
首到现在,媒体上只有他的婚礼现场的图片,都知道程度言结婚了,却不知结婚对象是谁,他把乌云藏的很好。
“他的妻子死了。”乌云脱口而出,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菲力亚猛地呛了一口饮料:“什么?楚昭,你就算再讨厌资本家,也不至于这样诅咒人家吧?”她大笑着拍桌子,“你这语气简首像认识他们似的!”
乌云的手指尴尬攥住餐巾,扯出一个笑容:“我……我开玩笑的。”她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电视,程度言正在谈论跨国合作项目,那双曾经让她战栗的黑眸,如今在镜头前冷静得可怕。
菲力亚还在兴致勃勃地八卦:“不过说真的,这种人的妻子肯定不简单。我打赌是哪个千金小姐……”
乌云看着色香俱全的食物,却味同嚼蜡。她想起程度言曾经偏执地将她锁在绕云园的样子,而现在,他就这样频繁地出现在新闻里,谈笑风生。
乌云在心里安慰,她只是荷兰一个普通的钢琴老师楚昭,与乌云没有任何关系。
过去的一切,就让它永远停留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