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演当天,极光音乐教室的六个听障孩子坐在前排的振动区,每人脚下都有一块特制的传感板;家长们和其他观众挤在后面;安娜的同事站在角落,好奇地观察着这个奇特的音乐厅。·k+u!a.i·k·a.n!x!s¢w?.¨c,o·m¢
乌云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色长裤,头发松散地扎在脑后。她没有做艺术家常有的那种浮夸介绍,只是安静地走到钢琴前,说了简短的一句:“这首《音乐书简》献给那些用不同方式聆听世界的人。”
乌云认同了林琳的话,这首曲子叫做《音乐书简》。
她开始演奏。
第一个低音和弦响起时,投影仪亮起,极光影像如流水般漫过墙壁;六个水盆同时泛起涟漪,红色、蓝色、金色的波纹交织;振动地板传来有节奏的脉冲,前排的孩子们惊讶地低头看自己的脚。
索菲坐在乌云特意为她准备的小凳子上,双手平放在特制的振动板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墙上的影像。
随着音乐进行,极光影像开始与索菲画作中的元素融合,那些彩色线条从静态的画中流出来,随着音符在墙上舞动。
乌云事先并没有编程这种效果,它就这样自然而然地发生了,仿佛音乐本身有了生命,在寻找视觉表达。
演奏到中段一段尤其激烈的段落时,乌云瞥见索菲从振动板上抬起手,开始在空中描绘音乐的形状。?§?看<书>/屋3 ?最-:新?#章`>节ta更^新?快???
小女孩的眼睛闭着,脸上带着超然的平静,手指却精准地跟随音乐的起伏舞动,就像在指挥一支看不见的乐队。
更令人惊讶的是,其他听障孩子也开始模仿索菲的动作,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演绎着音乐。
一位坐在后排的母亲捂住嘴哭泣,她的儿子出生以来从未对声音有过任何反应,更惶恐是音乐,可他此刻却正全神贯注地聆听着。
乌云的视线模糊了,但手指没有停。她弹奏着,将这五年所有的孤独、悲伤、希望和重生都倾注到音符中。
音乐不再只是声音,而是一种活生生的存在,在房间里流动,触碰每个人的心灵,无论他们是否能听见。
最后一个音键声渐渐消散,极光影像慢慢褪去,水盆中的波纹恢复平静。房间里一片寂静,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索菲站起来,走到乌云身边,做了一个动作:她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然后缓缓向上展开,像一朵花绽放。
“在心脏里跳舞的音乐,”安娜轻声翻译,泪水顺着脸颊滑落,“这是她能给出的最高赞美。”
掌声如雷般响起,持续了很久很久。
演出结束后,当观众们陆续离开,安娜留下来帮忙收拾。?/-狐μ`恋ˉ:文,a¢学,μ, :|?追-?最.÷+新?-:章.??节¨μ她递给乌云一幅索菲刚完成的新画:在黑色背景上,一个模糊的人影坐在钢琴前,而另一个透明的人影站在她身后,双手搭在她的肩上。透明人影的周围环绕着极光般的色彩。
“这是……”乌云的声音哽住了。
安娜轻轻拥抱她:“索菲说,有些朋友从未真正离开。他们只是换了一种方式陪伴你。”
乌云抱着那幅画,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
她知道《音乐书简》只是开始,这种跨感官的音乐探索还有无限可能。而林琳无论是以记忆、梦境还是某种超越理解的形式存在,都会是她永远的创作伙伴。
在黑暗中,六个水盆中的水面仍然泛着微弱的涟漪,仿佛音乐还未真正结束,只是转入了人类听觉范围之外的频率,继续在某个维度振动、回荡。
*
研究所内,乌云跟在安娜身后,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不规则的节奏。她今天特意穿了正式的深蓝色套装,头发一丝不苟地盘起,甚至化了淡妆。
“放轻松,”安娜回头微笑,金发在脑后扎成一个利落的发髻,“只是个小型的学术研讨会,不超过三十人。”
当《音乐书简》首演时,乌云从未想过这会引向何处。安娜坚持要将她的方法系统化,写成论文,申请研究基金,甚至组建正式的极光疗法研究小组。
“到了。”安娜推开一扇厚重的橡木门。
会议室比乌云想象的要大得多,椭圆形的长桌周围坐满了人,有白发苍苍的老教授,有年轻的研究生,还有几位看起来像是医疗机构的专业人士。
投影仪己经打开,墙上显示着标题:《跨感官音乐疗法在听障儿童中的应用:理论与实践的创新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