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岑上台，《广陵散》的第一个音符出现时，乌云像被施了定身咒。\三^叶-屋, ~最^新-章·节!更+新?快,这首古琴曲她太熟悉了，那是他们初遇时他弹的。

五年了，她以为自己早己忘记这首曲子，但肌肉记忆比大脑更诚实。

音色从古琴变成了钢琴，但旋律依旧，每个转音，每个停顿，都精准地复刻了当年的版本。

这是只有他们才懂的暗语，是周岑在问：是你吗？

他的目光穿过喧嚣的酒吧，首首望进她眼里，那里面的情绪太复杂，像是把五年的疑问、担忧和思念都压缩在这一瞥中。

台下观众发出赞叹。但此刻仿佛有一个只属于两人的气泡，将外界的一切声响都隔绝在外。

周岑结束弹奏，酒吧里爆发出热烈的掌声。乌云如梦初醒，周岑从容谢幕，下台时顺手从托盘取了两杯酒，走到乌云身边递给她一杯。

“后门，十分钟后。”他的嘴唇几乎没动，声音低得只有她能听见，“我们需要谈谈。”

乌云僵硬地点头，酒杯在她手中微微颤抖，冰块碰撞杯壁发出细碎的声响。她转向一脸兴奋的菲利亚：“我去下洗手间。”

“需要我陪你吗？”

“不用。”乌云己经转身挤进人群。

阿姆斯特丹夏夜的风带着运河特有的潮湿，裹挟着远处薯条摊的油香。,e*r+c\i*y\a?n¨.`c?o!m′她靠在石桥栏杆上，指尖传来的冰凉触感让她稍微镇定了一些。

她应该离开。立刻，马上。周岑的出现是个危险的变数，一根可能引爆她精心构筑的新生活的导火索。如果消息传回国内，传到程度言耳朵里……

乌云打了个寒颤。程度言那些威胁言犹在耳。

她后悔了，转身离开的瞬间，身形却定在了原地。

“乌云。”周岑站在她身后不到半米处，声音里是笃定的确认，而非疑问。

酒吧里红绿色的灯照亮他的半脸，勾勒出比五年前更加坚毅的下颌线。

“我说了，我不是乌云。”乌云向后退，后背抵上石桥的栏杆。

周岑没有逼近，只是微微歪头，嘴角扬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你好，我叫周岑，请问，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这个语气和表情，和当年在琴房初遇时一模一样。

回忆涌来，冲垮了乌云精心构筑的防线。她的眼眶瞬间红了，喉咙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发不出声音。

“不急，慢慢来。”周岑轻声说，耐心地等待她。

运河的水无声流淌，远处酒吧的喧闹变得模糊。

“楚昭。”她终于挤出一个名字。

“你好，楚小姐。很高兴认识你。”周岑微微颔首，语气正式得近乎滑稽，眼中却闪着温柔的光。?s+h_u.x.i?a\n!g_t.x′t￠.-c?o_m~

“你……变化很大。”乌云试探地说。

周岑靠在栏杆上，与她保持着一个礼貌的距离：“五年足够改变一个人。尤其是……”他顿了顿，“在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

乌云知道他指的是程度言的设计和暗算。

“程度言向我道歉了。”

乌云不敢相信。

周岑晃了晃酒杯：“去年他找到我，说一切都是他的错，愿意赔偿我的损失。”他轻笑一声，“我猜是他终于良心发现，没必要再针对我了。”

乌云知道，这不是他认错的原因：“我是那年飞机失事乘客名单之一……”

周岑的手指脱力，酒杯差点掉落：“你说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但我因为一些事误机了。”

周岑的表情凝固了。他慢慢放下酒杯，双手撑在栏杆上：“所以程度言不知道你还活着？”

“目前除了你，没人知道。”乌云咬着嘴唇，“我父母以为我在那场空难中遇难，程度言大概以为我死了。”

一阵沉默。运河上驶过一艘游船，游客的笑声和相机快门声短暂地打破了宁静。

船驶远后，周岑突然笑了，笑声中带着难以置信的荒谬：“程度言给自己编了个悲情故事，成了痛失所爱的可怜人。”

乌云感到一阵恶心。

“楚小姐，”周岑正色道，“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这个正式的称呼让乌云愣了一下。她看向周岑的眼睛，那里没有怜悯，没有过度好奇，只有平静的尊重。

“继续做楚昭。”她轻声说，“乌云己经在那场空难中死了，这样最好。”

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