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呼出白气。他伸出颤抖的手指,触碰那个陌生的自己。
程度言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他望着手心里那滩暗红的血,竟低低地笑了。
“云云,你现在还认得我吗?”
月光被云层遮蔽,影像骤然消失。程度言慌乱地拍打窗玻璃,却只摸到一手的冰凉。远处传来夜莺的啼叫,凄厉得像是谁在哭嚎。
他瘫坐在窗前,恍惚间,似乎有双柔软的手从背后环住他干瘦的肩膀,玉兰的香气若有若无。
程度言猛地回头。
只有惨白的月光,静静流淌在空荡荡的病床上。
他低头看着自己枯瘦如柴的手臂,上面布满了针孔和淤青。这具残破的躯壳,连死亡都拒绝接受。
程度言将额头抵在冰凉的玻璃上,泪水无声滑落。
月光重新穿透云层,照亮了他扭曲的倒影。镜中的男人双眼通红,嘴角却挂着诡异的微笑。程度言慢慢抬起手,抚摸着玻璃上自己的影像。
“我知道了……”他轻声说,“你是要我活着受罪,对不对?”
“好。”程度言闭上眼睛,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活着,我替你看着这人世间……”
晨光微熹时,护士发现了蜷缩在窗边的程度言。他的身体冰凉,却还有微弱的呼吸。更令人惊讶的是,他的嘴角竟带着一丝平静的笑意,仿佛在梦中见到了朝思暮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