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从噩梦中惊醒时,床侧空荡荡的没有温度。μ天′\禧?$¥小/`:说μ网?# `已±?发¢布3最?新?章£&节D#冷汗浸透了她的后背,丝绸睡裙黏在皮肤上,带来丝丝凉意。
“程度言?”
声音飘散在黑暗中,无人应答。
不知为何,今晚的安神熏香似乎失了效,她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耳边总回荡着若有若无的痛苦呻吟声。
她瞥见房门微微敞开,走廊尽头,似乎有微弱的光从楼梯缝隙渗出。
床角勾住了长及脚踝的睡裙下摆,像某种无言的挽留,但不安的预感驱使她向前走去。
地下室的入口藏在旋转楼梯后方,平日里被完美隐藏。可此刻,通风口的缝隙里漏出一线微光,还夹杂着铁锈般的腥气。
乌云还未靠近,就听到一声闷响,像是什么重物倒地的声音。她犹豫了片刻,才继续往前走。
地下室的门虚掩着。潮湿的霉味混着另一种铁锈般的腥气扑面而来,台阶上的灰尘显示这里不常有人走动,角落里还残留着未干的水渍。
不,那不是水渍。
乌云僵在最后一级台阶上。
“程度言!”
尖利的喊叫使得程度言的枪打偏了。
她站在地下室入口,散乱的长发垂在苍白的脸颊旁,赤裸的双脚踩在冰冷肮脏的地面上。~q·u`s·h.u¨c*h,e`n¨g..^c\o?m`
她做了一场噩梦,惊醒时发现程度言不在身边。
她循着隐约的声响,跌跌撞撞地摸索到这里。
然后,她看到了地狱。
郑九千倒下的最后一刻,眼里倒映出站在楼梯口的乌云,她赤着脚,纯白睡裙在阴冷的地下室里像一束月光,照进这个人间地狱。
“云云!”
程度言的声音里第一次出现了真正的慌乱。
他扔下枪,朝她大步走去,皮鞋踩过血泊,溅起的血珠落在他的裤脚上。
乌云浑身发抖,瞳孔紧缩,嘴唇因恐惧而微微抽动,脸色惨白得像是下一秒就要昏厥。
地下室的灯光忽明忽暗,照在倒在血泊中的男人身上。
血。
全是血。
付休的尸体、郑九千最后的眼神……
她的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洁白的睡裙瞬间被地面的血污浸透,染成刺目的红。
程度言伸手想要扶她,她却猛地往后缩,声音颤抖得不成调:
“你别靠近我!”
她的指尖死死抠住地面,指甲缝里渗进血污,却浑然不觉。+齐,盛+小·说-网+ ?首.发\
程度言的手僵在半空,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慌乱、暴怒、懊悔,甚至还有一丝无措。
他缓缓收回手,嗓音哽住:“云云,别看。”
“你、你杀了,他们、你……”她的声音细若蚊呐。
程度言滑跪在她面前:“不是你想的那样。”
郑九千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乌云抬头,站起来跌跌撞撞靠近他,光裸的脚踩在黏稠的血泊中,裙摆垂落进血水里也浑然不觉。
“他还活着!”乌云跪倒在郑九千身边,颤抖的手指悬在他血肉模糊的胸口上方,不敢触碰,“叫医生,快叫医生啊!”
程度言站在原地没动,他侧着身,脸庞一半黑暗一半光亮。他接过保镖递过来的丝帕,擦拭着手指上凝固的血迹:“云云,过来。”
“你聋了吗?!”乌云抓起地上染血的枪支抵在自己胸前,“救他!不然我立刻杀了自己!”
程度言的身影突然逼近。乌云只觉得手腕一麻,枪己经被夺走,他单手掐着她的腰将她轻松提起,像拎着一只不听话的猫。乌云的脚尖悬空,睡裙下摆沾着的血滴在地面上。
“救、救他……”乌云揪住程度言的衣领,“求你。”
程度言垂眸睨着她,眼底翻涌着危险的暗潮。他故意放缓语速,温热的呼吸喷在她惨白的唇上:“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乌云浑身发抖,却哆嗦着环住他的脖子,将自己的唇瓣贴上他的,这个吻带着血腥味和咸涩的泪。
“救救他……”她的声音破碎在交缠的呼吸间。
程度言眸色一暗,终于掏出手机:“带医疗组下来。”
另一只胳膊却收紧,将她更深地按进怀里。
她想回头去看郑九千的情况,却被程度言扣住后脑按在胸前。他的手掌宽大温热,轻易遮住她全部视线。
“别看,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