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海枯石烂，就算她要亲手将刀尖送入他心脏，他也会握着她的手再往里送三分。死亡算什么？他连轮回都要缠着她。

卢西恩的拐杖重重敲在大理石地面上。老人起身离席的背影，竟然成了这场婚礼最荒诞的存在。

全场没有人注意到他的离去，皆注目着今日的主角。

“乌云小姐，您愿意接受程度言先生作为您的丈夫吗？”

全场寂静，所有人都等待着她的回答。程度言转过身面对她，伸出手，等待她将自己的手放上去。

乌云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自己的手。

“我愿意。”

程度言欣喜若狂，她说，她愿意。

“现在，请新郎新娘交换戒指。”

程度言从丝绒盒中取出那枚特殊的戒指，那枚程家世代相传的扳指，被他亲手熔铸重造。剔透的帝王绿翡翠周围，细密的钻石如众星捧月般镶嵌在指环上。翡翠内侧刻的荆棘纹路若隐若现，那些缠绕的雕花枝蔓间，还藏着极小的追踪器，但他永远不会告诉她。

他执起乌云的手，能感觉到她指尖的微颤。

戒指触到她的无名指时，乌云缩了一下。

程家掌权人的信物被缓缓推至指根，严丝合缝地卡在骨节处。

凉意渗入皮肤，乌云根本不知道这枚被改造的戒指根本无法轻易取下。

程度言将她拉入怀中，隔着头纱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珍视的轻吻。这个拥抱看起来如此完美，就像童话故事里的结局。

当程度言掀开头纱的瞬间，整座宴会厅仿佛被施了魔法般骤然变幻。大门轰然洞开，铺天盖地的粉色玫瑰海瞬间闯入眼帘，从台阶到喷泉，从泳池畔到林荫道，千万朵粉玫瑰在阳光下翻涌，甜腻的香气裹着干白的泡沫在空气中炸开。

“砰——”

百枚礼炮同时鸣响，金箔与花瓣组成的瀑布从穹顶倾泻而下。程度言牵着乌云踏上玫瑰铺就的长毯，每走一步都有白迷蝶从裙摆间惊飞。

远处三层喷泉池里不是水，而是流动的香槟，侍者们端着镶嵌宝石的托盘穿梭其间，盘中的鱼子酱在阳光下泛着黑珍珠般的光泽。

“看好了。”程度言突然将乌云拦腰抱起，在宾客的惊呼中走向中央的玻璃观台。整座庄园的上千盏水晶灯同时亮起，将白日照得如同幻境。

婚礼外景的无人机群带着珠宝盒在天空组成乌云的名字，礼花在晴空炸开时，落下的竟是真正的红宝石雨。

泳池底部的晶屏亮起，波光粼粼的水面映衬这一切不似真实，像是魔幻世界的梦境。

程度言拉着乌云的手，来到庄园外围。

随着帷幕缓缓落下，一座晶莹剔透的玻璃宫殿在暮色中浮现。

夕阳穿透玻璃，折射出梦幻般的光晕，宫殿内部成千上万只蝴蝶正在翩跹飞舞。

蓝摩尔福蝶的羽翼泛着光泽，天堂鸟凤蝶拖着绚丽的尾翼掠过半空，透翅蝶的翅膀如琉璃般透明，还有玫瑰水晶眼蝶在花丛间停驻，翅翼上的眼斑宛如真正的瞳孔。

程度言默默注视着乌云，指尖轻轻拂过她的手腕，仿佛在感受她的脉搏心跳。

来自世界各地的蝴蝶都是为乌云准备的，只为了今天在她眼前振翅。

玻璃宫殿内温度适宜，花香浮动。蝴蝶们似乎感知到什么，纷纷朝乌云的方向聚拢。一只荧光翠凤蝶落在她的肩头，翅翼上的磷粉在阳光下闪烁如星尘。

程度言凝视着她被蝴蝶环绕的模样，眼底翻涌着近乎病态的满足。

蝴蝶的翅翼轻轻开合，而宫殿外的天空，正被最后一缕暮光染成黑色。

天色浸黑，无数烟花骤然升空，在空中炸开绚烂的光华。

程度言在向全世界宣告：

“从今往后，乌云就是程度言此生唯一的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