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打来了视频电话,屏幕里的他穿着睡袍,领口松散地敞着,“云云,伯父伯母问你什么时候回来,他们想为你在国内举办成人礼。”
乌云当时回复地含含糊糊:“暑假吧。”
程度言低笑了一声,声音透过话筒传来,震得她耳膜发麻:“我等你。”
卢西恩看着走神的乌云,敲了敲她的额头:“专注!”
乌云捂着额头,嘟囔着坐首身体。
“师父,”她突然开口,“如果有一天,我不得不离开……”
老人头也不抬地继续批注乐谱:“那就弹完《离别曲》再走。”
乌云展颜一笑:“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没过几天,卢西恩收到了邀请函,看清内容的瞬间,他迫切地喊:“乌云!”
乌云趴在二楼围栏上,粉色的长发垂落下来,随着她探身的动作轻轻晃动。
“干嘛呀师父?”她歪着头,“你怎么连拐杖都不拿?”
卢西恩站在楼梯下,手里攥着那张邀请函,苍老的手指微微发抖。
“下来。”他的声音像是压抑着什么情绪,“现在。”
乌云眨了眨眼,察觉到气氛不对。她跳下楼梯,凑到卢西恩身边:“怎么了?你脸色好难看。”
话未说完,她的目光落在了那张纸上:
[卢西恩先生,特邀您作为证婚人出席我与乌云的婚礼。]
落款是程度言的名字,刺眼得让她呼吸一滞。
“什么?”
乌云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卢西恩盯着她的表情,苍老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锐利:“你不知道?”
她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脑海里闪过无数片段:程度言最近频繁的越洋电话、父母隐晦的询问、程家突然寄来的礼物。
原来,他一首在准备这个。
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卢西恩突然冷笑一声,把邀请函拍在桌上:“好一个先斩后奏。”
乌云盯着那张纸,喉咙发紧。她当然知道程度言的手段,他从来都是这样,先安排好一切,再逼迫她配合,就像当年那场突如其来的订婚。
可现在,她不会任他摆布了。
“师父,我不会嫁给他的。”
卢西恩沉默地看着她,良久,才缓缓开口:“你确定?”
乌云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我确定。”
老人把邀请函撕碎:“无论如何,我支持你。”
乌云一愣,随即鼻子一酸,扑上去紧紧抱住了这个小老头。
卢西恩嫌弃地推她,却没能推开,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没大没小。”
那个在等着她的,不止是成人礼,还有一场精心准备了多年的婚礼。
而她,终究要面对那个爱她至深却也束缚她至深的男人。
窗外,夜风拂过庭院里的山荷花,带起一阵簌簌的声响。
而在遥远的Z国,程度言势在必得。
“云云,”他对着虚空无声道,“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