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这才注意到，整个咖啡馆只有他们两人。她小心翼翼地走向周岑，生怕惊动了满室的蝴蝶。

“这些都是你做的？”她的目光扫过墙上、桌上、甚至咖啡杯上装饰的各种蝴蝶元素。每一只都形态各异，却都精致得令人惊叹。

周岑点点头，“嗯。”他又补充，“店主很好，答应了让我随意装饰。”

他从身后取出一个小盒子：“这个，是我想送你的。”

盒子里是一枚蝴蝶形状的发卡。

“我想了很久该送你什么，”周岑的声音很轻，“后来想起你总说喜欢蝴蝶，但冬天看不到。所以就想送你这个。”

“我能试试吗？”她指了指发卡。

周岑点点头，把发卡小心翼翼地别在她耳侧的发丝上。他的手指不经意间擦过她的耳廓，像触电般微微一顿。

“好看吗？”乌云忐忑问。

“嗯，好看。”周岑害羞地别开了脸，快步走向吧台：“我还做了蛋糕。”

乌云跟着走过去，看到台面上摆着一个造型简单的奶油蛋糕，上面装饰着一只糖霜蝴蝶。

“我手艺不好，”周岑有些窘迫地解释，“将就着吃吧。”

乌云摇摇头，拿起叉子尝了一口，奶油立刻在舌尖化开，甜而不腻：“很好吃！”

两人坐在靠窗的位置，冬日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桌面上，机械蝴蝶在周围盘旋，偶尔停在他们的杯沿或肩头。乌云注意到周岑时不时看向窗外，像是在等待什么。

十一点整，周岑站起身：“到时间了。”

他让乌云走到窗前。

就在这一刻，咖啡馆外的空地上，十几只机械蝴蝶同时起飞，在空中组成一个笑脸，然后西散开来，留下转瞬即逝的影子。

她转过头，发现周岑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你什么时候做的这些？”乌云仿佛还没从刚刚令人震惊的场面回过神。

“每次去医院陪父亲的时候，想着总要送你一件特别的礼物。”

看着他的笑脸，乌云很想告诉他，她喜欢他，她真的很喜欢他。

这个念头犹如雨后春笋，势不可挡，几乎要冲破矜持的牢笼。

她望着周岑，舌尖抵着上颚，那句告白在唇齿间滚了又滚。

“其实我……”她的声音像一片雪花落在热水里，转瞬就融化了。

“嗯？”周岑抬起头，窗外的阳光落进他眼睛里，变成细碎的星光。

乌云又退缩了。

万一他只是把她当好朋友呢？万一这些精心准备的惊喜只是出于他温柔的天性呢？

她想起同桌说的那句话：“周岑对谁都很好，但那种好就像冬天的阳光，温暖，却隔着永远的距离。”

机械蝴蝶停在她肩头，齿轮转动的细微声响像某种倒计时。

“其实我想问，”乌云急中生智指了指天花板，“这些挂绳是怎么固定上去的？”话一出口她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周岑眼睛里的星光似乎暗了暗，但还是起身带她去看固定在横梁上的透明鱼线。

乌云盯着他讲解时滚动的喉结，突然发现他今天喷了香水，很淡的木松味，像是特意准备的。这个发现让她心脏漏跳一拍，也许，也许他也……

“要试试操控它们吗？”周岑把遥控器递过来，指尖有些抖。

乌云接过时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指，两人同时缩手，遥控器掉在木地板上。那只停在她肩头的蝴蝶受惊般飞起，带动满室的蝴蝶都开始躁动，天花板顿时下起一场金属与光影的骤雨。

在纷飞的蝶影里，乌云看见周岑弯腰去捡遥控器时通红的耳廓。

“周岑。”她喊住他，声音比想象中坚定。

少年维持着半蹲的姿势仰头看她，遥控器在他掌心，一只迷路的机械蝶停在他发间，像是上天给这个瞬间别上的纪念章。

满室蝴蝶悬停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