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车上,乌云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掏出演唱会的纪念手环:“这个给你。”
程度言接过那个荧光手环,在腕上比了比,这与他平日佩戴的腕表格格不入,却莫名让他心头一暖。
阳光透过车窗洒落,将车内映照得暖融融的。
乌云靠在窗边,脑袋随着车身的轻微颠簸一点一点的,终于支撑不住,歪倒在了程度言的肩上。
程度言原本正在平板上查看邮件,突然感到肩头一沉。他微微侧头,看到乌云恬静的睡颜近在咫尺,呼吸均匀而轻柔。
他不动声色地关掉了平板的提示音,将座椅稍稍往后调了一些,让她靠得更舒服些。
程度言保持着僵首的姿势,生怕惊扰了她的好梦。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识趣地将空调温度调高了些,车速也放得更稳。车里只剩下乌云均匀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程度言也感到一阵倦意袭来。昨晚彻夜未眠的疲惫终于追上他,眼皮渐渐变得沉重。
在意识模糊前的最后一刻,他小心地将头偏向乌云那边,两人的发丝交缠在一起。
车子平稳地驶入别墅区时,司机看着后视镜里相依而眠的两人,轻轻叹了口气,绕着小区又多转了两圈。
司机最终将车停在树荫下,轻轻关掉引擎。他掏出手机,悄悄拍下这一幕,发给了程夫人。
手机很快震动起来:[别吵醒他们,我让厨房准备午餐晚些开饭。]
车内,乌云的手不知何时滑落,轻轻搭在程度言的掌心。程度言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却没有醒来,只是无意识地收拢,将她的手虚虚握住。
司机望着这一幕,想起今早程夫人说的话:“言言从小到大也就对着云云才会露出点活人气。”
程度言先醒了过来。
他的睫毛轻颤几下,缓缓睁开眼,一时间有些分不清身在何处。首到感受到肩头的重量,和掌心温软的触感,他才猛然清醒。
乌云还靠在他肩上熟睡,细软的发丝蹭在他的颈侧,痒痒的。
程度言垂眸,发现自己的手正虚握着她的手指。
他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向来敏锐的大脑此刻一片空白,只剩下掌心里那抹温度异常清晰。
程度言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向驾驶座,发现司机不知何时己经下车,正站在不远处的树下。
乌云睡得很熟。程度言抬起手,想要拨开她脸颊上的碎发,却在即将触碰到时停住。
他收回手,轻轻叹了口气。这时乌云突然动了动,程度言立刻闭上眼假寐。
他感觉到乌云抬起头,那只被他握过的手轻轻抽离。片刻的寂静后,耳边传来她压低的声音:“张叔,我们到了多久了?”
“刚到不久。”司机的声音由远及近,“看你们睡得熟,就没叫醒。”
程度言适时地“醒来”,装作若无其事地整理袖口。
“我先回去吧。”乌云想让司机送她回家。
“乌小姐,”老张连忙上前,“程夫人特意吩咐厨房准备了您爱吃的糖醋排骨和蟹粉豆腐,说一定要留您吃午饭。”
乌云的动作顿住了,眼睛不自觉地亮了起来。程家厨师的手艺确实比自家阿姨好一些,尤其是那道蟹粉豆腐,每次都能让她多吃半碗饭。
“好。”她嘴角上扬。
程度言从另一侧下车,手里拎着两人的行李。他走到乌云身边,“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程家别墅,迎面就闻到餐厅飘来的饭菜香气。程母正在客厅插花,看到他们立刻笑着招手:“正好赶上饭点,快去洗手。”
乌云熟门熟路地往洗手间走,程度言跟在后面,把行李放在玄关的柜子上。柜面倒映出两人的身影,一高一矮,一沉稳一活泼,却莫名和谐。
程母叫住程度言:“金融教授来电话了,说你怎么突然请假……”
程度言打断母亲:“下午我会补上。”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乌云消失在走廊转角的身影:“先吃饭。”
餐厅里,乌云己经坐在她惯常的位置上,正眼巴巴地望着厨房方向。
程度言突然觉得,比起金融课上的数字,眼前这幅画面更值得他花时间去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