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还是个很普通的小镇,没有公交公司安排统一的线路,都是私人买车协商路线去跑。
跑公交车的人很多,但七叔和他手底下的几个人十里八村都认识。
因为七叔不会只挑着路好的地方跑。
有些位置比较偏僻的村子路不好,很多司机嫌人少,又怕烂路对车子的损伤大不愿意去,只有七叔愿意去。
他说越是交通不方便的地方就越需要有公交车,路不好他也去,至少一天有两趟车往返。
否则留守村里的老人孩子要进城办点什么事得走一天。
七叔心好,有责任心,一跑就跑了二十几年,直到有公交公司规划路线了他才退的。
因此在长岭镇,七叔很受人尊重。
陈景明刚回家那会儿他也来过好几次,看陈景明又瘦又白营养不良的样子还给他送了好些自己钓到的好货。
陈景明看七叔抱着个大纸箱子,忙上前去帮他。
“七叔,我帮你搬。”
“景明啊,不用你搬,你力气小。”七叔秃顶之后干脆剃了光头,常年戴着帽子,今天戴了个小草帽,背有点弯了。
陈景明主动接过来,说:“我现在力气可大了!”
箱子不是很重,就是体积太大不好拿,陈景明干脆放到肩膀上扛着。
“……”
“放下来吧我们俩一起搬。”
陈景明扯出明朗笑容:“不用!一点都不重!”
“你哥跟三坪村的事儿处理得怎么样了?”七叔问。
三坪村就是在谈租地的村子,陈景明微微摇头:“好像不是很顺利,我哥和朗哥天天都烦呢。”
七叔:“上周我去了一趟,谈了半天一平方降五毛钱,他们村真是掉钱眼儿里了。不过说起来你哥跟他们有点过节。”
“什么过节?”
“最开始牧场的路是过他们村的,他们要收路费,那路是国家修的你哥肯定不同意,自己花钱修了一条路进牧场。”
陈景明:“这警察不能管吗?”
“管啊。”七叔笑了下,“但也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管,他们这个村长找人在路上洒钉子,又拿东西堵路,报警警察来了,事儿也耽搁了。”
陈景明看着路面:“怎么这样啊?我听我哥说他们以前就总来找他,说想把地租给牧场。”
七叔:“要钱啊,说起来是那个外地老板留下的锅,当时他张嘴就开很高的价,你哥接手的时候全都压了,别的村同意他们村不同意。”
一路上七叔跟陈景明讲了很多楚峰创业初期的事,楚峰和陈朗都没有跟他讲过。
发不上工资把车都卖了、暴雨冲了牧场找牛找了一个星期、牛肉降价一年白干、应酬被灌醉在家门口睡了一晚。
陈景明听得心酸,眼泛泪花,把七叔吓了一跳。
“行了行了,你别哭啊。”七叔愁得挠头,“现在还是蛮好的嘛,你也回来了。”
陈景明嗯嗯点头,拼命眨眼间把眼泪逼回去。
“你回头也跟你哥说一声,晾一段时间适当加点,别太犟把自己的事耽误了。”
陈景明没应这一句,帮七叔把东西搬进院子,放下东西拎着自己的米粉回家。
走出五十米了才嘶啊乱叫,扯着衣领看自己被压红的肩膀。
哥哥这些年真的很不容易,陈景明这样想着,暗下决心以后要对他更好一点。
晚上楚峰天黑了才回家,陈景明做了两菜一汤,穿着围裙从门口迎接到餐桌。
“辛苦啦~”陈景明殷勤地给他按按肩膀,又去拿湿毛巾给他擦脸。
楚峰有些适应不良,惶恐地问:“宝宝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陈景明:“没事啊,就是伺候伺候你。”
楚峰左看右看,家里也没什么不一样,沙发电视都是好的。
“宝宝今天又做饭了。”
“对呀,肉圆子汤,炒豆干,还有五花肉炒莴笋,厉害吧。”
“这是五花肉么,哥以为是腊肉呢。”
陈景明:“……”
楚峰忙笑着说:“我尝尝。”
厨房新手最容易犯的毛病就是火太大,陈景明只是剥了两颗蒜五花肉就炸的焦黄。
陈景明殷勤地给楚峰夹肉:“我尝过了,看着不好看但是好吃的。”
楚峰吃了一块,点头:“好吃,味道不错。”
就是被炸硬的猪皮硬邦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