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楚明和纪白已经站在了汉阳门码头的石阶上。¢如,雯¨徃+ ′追*醉\鑫·彰`结?江风裹挟着水汽,吹得两人的衣角猎猎作响,码头上的吊机还在沉睡,铁链垂在水面上,随着波浪轻轻晃动,像一条巨大的铁蛇。
“楚江号应该就停在三号码头。” 楚明指着远处一艘轮廓模糊的轮船,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他昨晚特意查阅了《武汉航运志》,上面记载着 “楚江号” 是清末民初的货轮,原本属于刘维桢的 “三船” 之一,后来被转卖给了一家名为 “宏泰” 的航运公司,而这家公司的老板,正是彭石荪的远房表亲。
纪白的目光落在码头边的一块木牌上,上面用红漆写着 “每吨运费大洋五元”,旁边还有一行小字 “危险品加倍”。他想起昨晚在货栈看到的 “亚细亚火油公司” 油桶,突然意识到那些油桶里装的可能不是火油,而是用来藏匿金条的空桶 —— 火油的气味可以掩盖金条的金属味,躲过搜查。
两人沿着码头的栈桥往前走,脚下的木板发出 “咯吱” 的呻吟,像是不堪重负。几个搬运工正扛着大麻袋往一艘小货船上装货,麻袋上印着 “裕丰钱庄” 的字样,与他们昨天去过的钱庄同名。楚明注意到搬运工的袖口沾着些金色粉末,和叶蓬办公室保险柜缝里的粉末一模一样。
“老乡,这是运的什么货啊?” 纪白走上前,递过去两枚 “当十铜元”。搬运工接过铜元,在掌心掂了掂,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还能是什么,钱庄的账本呗,说是要运去上海存着。′墈/书′君~ ?最`芯-彰¢踕~庚·薪,哙¨”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远处的 “楚江号”,眼神里闪过一丝警惕,“那船可邪门得很,半夜总有人偷偷摸摸上下货。”
楚明和纪白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了然。他们假装欣赏江景,慢慢靠近 “楚江号”。轮船的甲板上,几个水手正忙着擦拭栏杆,他们的制服上绣着 “宏泰航运” 的字样,袖口却露出半截龙纹刺青,与彭石荪袖口的刺青如出一辙。
“站住!你们干什么的?” 一个络腮胡水手突然喝止了他们,手里的扳手在阳光下闪着寒光。楚明连忙掏出早就准备好的 “铜元券”,脸上堆起笑容:“我们是做五金生意的,想跟你们老板谈谈运货的事。” 他故意把 “五金生意” 四个字说得很重,眼睛却瞟向甲板上的一个大木箱。
络腮胡水手狐疑地打量着他们,目光在楚明的西装和纪白的药箱上徘徊。就在这时,船长大步走了过来,他穿着笔挺的白色制服,胸前挂着枚金质徽章,上面刻着 “宏泰” 的字样。“让他们上来吧。” 船长的声音低沉而威严,他的目光在楚明和纪白身上停留了片刻,像是在审视什么。
登上 “楚江号” 的甲板,楚明立刻被船上的景象吸引住了。甲板上堆着许多木箱,上面印着 “彭记金铺” 的标记,与彭家首饰店的标记完全相同。他走到一个木箱旁,假装整理箱子上的绳索,指尖却悄悄抠下了一小块木板 —— 木板的内侧,刻着一个极小的 “七” 字,与刘维桢 “七仓” 的记载暗合。`我¨得¢书′城^ ?追+醉-芯,璋·洁?
纪白则借着给水手看病的名义,下到了船舱。船舱里阴暗潮湿,弥漫着一股霉味和鸦片的混合气味。几个水手正围坐在一张小桌旁赌博,桌子上堆着些 “袁大头” 和 “铜元券”。纪白注意到其中一个水手的腰间挂着个香囊,里面露出半块龙纹玉佩,与他在孔府暗门里捡到的那半块刚好能拼合。
“这位兄弟,你的玉佩真别致。” 纪白一边给另一个水手包扎伤口,一边不动声色地说。挂玉佩的水手得意地笑了笑:“这可是祖传的宝贝,说是当年刘维桢手下的一个将领传下来的,能辟邪。” 他的话刚说完,就被旁边的水手用胳膊肘捅了一下,顿时闭上了嘴,眼神里充满了慌乱。
楚明在甲板上转悠时,发现了一个隐蔽的货舱。货舱的门被一把大铜锁锁着,锁上的龙纹与孔府后院发现的碎布图案相吻合。他试着用从孔府带来的那片龙纹碎布去撬锁,没想到锁 “咔哒” 一声开了 —— 原来这锁是刘维桢特制的,钥匙就是那片绣着龙纹的碎布。
货舱里堆满了金条,每根金条上都刻着 “太平天国圣库” 的字样,与他们之前见到的金元宝制式相同。楚明粗略地数了数,足有上千根,按照当时的市价,每根金条值大洋一百元,这些金条的总价值就是十万元大洋,相当于当时一个普通工人几十年的收入。
就在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