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沉重让他在晚上忍不住喝了点酒,想借酒消愁。酒劲上来后,他感觉有些燥热,便出来透透气,谁知酒精让他失控,闹出了这场事。
戴眼镜的警察叹了口气,合上记录本,语气依旧冷静:“谁都有难处,但再难也不能犯法。”
他的皮鞋尖碾过地上的玻璃碴,发出细碎的脆响,“跟我们回所里醒醒酒,明天通知你家属。”
于大桥像是没听见,盯着喷泉池里漂浮的塑料袋,目光空洞:“前天晚上,我媳妇打电话说,她们塑料厂也……她也在‘买断’名单上,这事她连我们闺女都不敢告诉……”
“所以你喝多了就来这儿耍威风?你瞅瞅,广场上全是老头老太太、妇女小孩——你敢动手也不挑个地方!我靠!”染黄头发的青年愤怒地将烟头摁在地上,鞋跟狠狠碾出一溜火星。
戴大檐帽的警察拍了拍于大桥肩膀:“一个大男人,回来干啥不行?找不着工作就不能回家种地?没有地就不能学人家打零工?在市里上几年班,还能把自个活命的本事忘了?”
警车发动机呜地一声,像是镇上的秩序终于喘了口气,空气中的紧张感也随之稍微消散。
那个被啤酒瓶划伤的小伙子被民警迅速拉上警车,急促的脚步声在广场上回响——必须尽快赶到医院处理伤口。
卢娜看到于大桥被推上车斗,突然他对着人群喊道:“我不是坏人……”可他的声音被发动机的轰鸣声吞噬,几乎听不见。
郑老师走过来,把手里的折叠凳递给刨冰摊老板,木柄上还沾着啤酒的黏渍,语气温和:“老板,凳子没弄坏吧?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大爷接凳子时,手指在他手背上快速拍了两下,压低声音,眼中带着感激:“没事儿,小伙子,你们好样的!”
卢娜站在一旁,看着人群渐渐散去,心头的紧张感才稍稍放松。李月低声嘀咕:“要不是刚才有人冲上去,真怕他捅人啊。”她的声音带着些许的后怕,眼神依旧不安。
卢娜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远方街灯下那个被撕坏的折叠凳,心中一阵酸涩,仿佛那凳子的破损也映射了眼前这一切的无奈和艰难。
她忽然觉得,这个小镇,虽然日子过得慢吞吞的,仿佛静止一般,但总有那么一些人,默默无闻却在关键时刻站出来,成了那一刻的支撑。
夜风送来爆米花机“砰”地一声闷响,甜腻的香气混着些微的炉灰飘过。卢娜听见卖棉花糖的大爷对郑老师说道:“小伙子,太感谢你们了……不急着走的话,我给你们转几个棉花糖带回去吃,尝尝我的手艺。”
卢娜和她的朋友们迅速变成了忙碌的小仓鼠,西处奔走,帮着摊贩整理被骚乱影响的摊位,恢复原本的秩序。
警灯的红光渐渐消失在街角,卖刨冰的老板开始收拾碎玻璃,不知从哪儿捡的扫把头刮过地面的声音里,混着某个小孩喊“妈,我要吃棉花糖”的尾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