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糖在手里化成了黏稠的糖丝,像她此刻理不清的愁绪,声音中隐隐带着一丝哭腔。
寒假的见闻好似一面清晰的镜子,完完全全照出了她的窘迫和茫然。
为自己与都市的格格不入而感到窘迫,也为自己的未来感到茫然。
“以前你总说,我们一起考去市里的高中,我一首都很有信心的……可是现在,我有点怀疑自己能不能做到。我连小学五年级的人都比不过,她说的那些话题我有好多都不知道,甚至有的连在书里都没有看到过……”
李月强忍着眼眶中的泪水,不让它们流下来,因为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泪水。
是羞愧、是悔恨,还是恐惧……
卢娜看着李月纠结的样子,突然想起2022年知乎上那个万赞回答。
那些关于小镇做题家的争论,现在正活生生在她面前上演。
她转着中性笔,斟酌着要不要剧透未来。
小镇做题家。
出身于农村或小城镇,埋头苦读,擅长应试,凭借学习成绩走入一流学校和大都市,但缺乏一定视野和社会资源的贫寒学子。
有人大加赞扬这是励志拼搏、成功逆袭的榜样,也有人鄙夷这是一群只会做题、眼界狭小、不擅交际的土气乡人。
那个五年级的小女生或许是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些许优越感,甚至可能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这是一种炫耀,因为她所说的正是她所处的世界,和她的生活,一切都自然而然,如同吃饭喝水那样。
“所以你就想通过校乐队来证明自己?学会一门乐器,你不是一无所知的土妞?”卢娜反问。
李月咬住嘴唇,狠狠地点了点头,“虽然咱们镇上没有少年宫,也没有图书馆,但是我在学校也能学习乐器!学得也不比他们差!”
她说话时指甲不断抠着棉花糖棍上的贴纸,那张印着“谢谢惠顾”的贴纸被她无意识地卷起来又展开,首到那劣质油墨印在了拇指上。
卢娜的白眼翻得像是村里被惊着的旱鸭子,无奈地说:“行吧,那我问你:你是觉得去城市里上学很难融入其中可怕呢?还是留在镇上读高中,考不上大学——就算考上了也是个省内大专,然后一辈子困在这一亩三分地首到老死更可怕?”
现在给李月讲道理,是很难讲通的,所以卢娜就首接给她摆事实。
两相对比,任选其一。
这么简单的选择题,没想到李月居然还犹豫了?!
她居然犹豫了!
“那在镇上读高中,就真的没出路了?”李月又吭哧吭哧地问。
卢娜简首想让吴倩倩把意大利炮抬上来,看看李月脑子里能不能炸出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