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徐老师闪躲的神情，卢娜忽然想起二十年后的职场。

那些“女生该顾家”“男生晋升机会多”的说辞，此刻在这间值班室里竟如此相似。

徐老师盯着搪瓷杯里沉浮的茶叶，忽然想起去年扫雪时，胡小爽摔进雪堆却笑着说“不疼”的模样。

那些冻红的手指、哈出的白气，与卢娜此刻坚定的眼神渐渐重叠……

最终，徐老师长叹一声：“行，你的意思我知道了。老师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让我想想，再想想……”

卢娜也没有步步紧逼，一定要徐老师承诺什么，她只是把自己的想法传达给徐老师，让她了解到包括卢娜在内的大多数女生的想法。

至于徐老师后面会不会如预期的那样纠正她的行为，卢娜觉得现在就下定论未免为时尚早，不如再等等看。

自认为己经把话说尽的卢娜，礼貌地和徐老师道别之后，就轻手轻脚地打开门出去了。

一出门就看到李月假装系鞋带蹲在窗下，手里还举着本翻开的英语书——晚自习前背单词是最好伪装。

听到开门声，她俩电打似的抬起头，看到卢娜站在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们，于是有些尴尬地从窗台下面蹭到卢娜身边，起身说道：

“你总算出来了，我们在外面什么都听不到，还好你全须全尾地出来了。”

卢娜揶揄地看着吴倩倩，走出宿舍大门之后才说：“担心我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因为八卦吧。”

吴倩倩憨憨的地笑着挠挠头，也不反驳，“这不是好奇你们都在说些什么嘛，咋样？徐老师说通了吗？”

“应该还行，看样子徐老师还算听得进去，也没有看我是学生，就不把我说的话当一回事。她说要再想想，不过谁知道呢，她想过之后是照旧，还是能收敛点，往后再看呗……”

李月本来就没有觉得卢娜能一下子把徐老师说服，反正看到卢娜好好地出来就挺高兴的，她一拍巴掌乐道：“行了！我觉得你能安然出来就算成功。”

“说得值班室好像龙潭虎穴一样……”卢娜笑着看她。

李月说：“不是龙潭虎穴，但我们不是担心你和徐老师吵起来嘛。万一你吵不过她，还被她训得狗血淋头，万一哭了咋整……”

卢娜无语，这丫头的脑洞也太大了，“想得挺多，下次别想了。咱们学校的老师群体还是挺有素质的，没你想得那么夸张。”

三个人心头放下一块大石，轻松地说笑着往教学楼走去。

寒风卷起她们身后值班室的门帘，徐老师的身影在昏黄灯光下忽明忽暗。

远处教学楼传来预备铃，惊散了空气中未消散的争论余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