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楼下的时候，楼梯下的杂物间门口己经围了不少人，看来都是想要提早下来取工具的。/x~t,i¨a~n\l*a`i/.`c/o,m·

“老师，快开门吧！我们拿工具呢。”

“对啊，老师，早点干完早点结束呀。”

“对对对，我们先出去。”

“冷死了，外面雪还挺厚的，估计要打扫挺久的。”

各色棉服在雪地里炸开，像打翻的颜料盒泼在纯白画布上，此起彼伏的哀求，其心思昭然若揭。

宿管徐老师是个圆润的中年女人，裹着鼓囊囊的藏青色羽绒服，走起路来像只摇摆的企鹅，钥匙串在腰间叮当作响，

她被一群人缠得受不了，这才打开杂物间的门，说：“别挤，一个一个来，注意点，铁锹和推雪板太重了就换一个。”

不过众人才不理会徐老师的唠叨，猛虎下山一样扑向那些工具，眼疾手快地抓住一个就不放，甚至还有几个人抢同一个扫帚的。

杂物间的工具要么是学校统一采购的，要么是学生自带的。统一采购的少，学生自带的多。

卢娜没抢到推雪板——这个太多人眼红了，只能退而求其次，抓了一把扫帚，又抓了一把铁锹，准备出去给李月或者吴倩倩用。

从狭窄逼仄的杂物间出来，卢娜和李月、吴倩倩在宿舍大门口胜利会师。

呵出的白雾在晨光中凝结成霜，挂在卢娜的刘海上像撒了层盐。

三个人都是两手各握一把工具的样子，互相瞅了瞅，不自觉地笑了起来。_l!o*v!e*y!u?e¨d?u.._n!e.t¨

“挑一挑，看看用什么？”卢娜说道。

李月也是一手扫帚，一手铁锹，不过她手里的扫帚秃了些，铁锹也是木柄被磨出包浆的老式方头铁锹。

吴倩倩拿了一把学生带来的推雪板——纯手工作品，握杆不怎么首，三合板钉成的推雪板边缘己经发毛，露出里面褐色的玉米芯粘合层。

另一只手上是一把小巧的铁锹，尖端十分锋利，多用于铲除路面的结冰。

吴倩倩左看右看，然后把手上的铁锹放回杂物间，“这个现在用不上。”

昨天夜里才下过雪，学校里的积雪轻飘飘的，要凝结成冰还早呢。

李月比对了一下卢娜手里的工具和自己手上的，然后果断把那把秃头扫帚扔回杂物间，“行了，我就用这个！只要不让我去运雪，干什么都行。”

“那我就把我手里这个铁锹放回去了哦。”卢娜自己准备用扫帚，她拿的这把扫帚不错，看上去就结实耐用。

三个人拿着自己心仪的工具，这时候其他人也陆陆续续下来了，有人后知后觉地去杂物间选工具，结果发现都是些“老弱病残”，也有人慢吞吞的，不以为意，打算在干活的时候摸鱼划水。

所有人朝着卫生片区走去，徐老师一马当先，拿着推雪板，指挥大家的工作。

“两两宿舍组队，一起打扫你们的卫生区，落单的的宿舍过来和我一起。拿铁锹的那几个女生，蒋红艳、胡小爽……你们几个把铁锹给男生用，他们力气大……周伟、李俊良还有区若晨，你们带头把雪铲干净……”

没被点到的吴倩倩躲在卢娜背后，一副打抱不平的样子，气呼呼地说：

“她咋总是这样！女生拿铁锹怎么了？男生力气大有什么用？力气大他们又不干活！每次都是留我们女生在后面收拾，徐老师就是偏心眼，老是偏袒男生……男生拿着铁锹和推雪板不干活，她就不管，女生苦哈哈地搬雪休息一会儿她就催命一样！还说什么男生更辛苦都没有休息，这都是为我们好！呸！”

徐老师见蒋红艳不动，声音立刻拔高八度：“蒋红艳，把铁锹给周伟！男生力气大，这种活就该他们干！”

她没注意到周伟正把铁锹当金箍棒转着玩，也没看见蒋红艳咬得发白的嘴唇。-卡?卡_小,说·网* *免^费`阅.读_

在她眼里，这群孩子就像老家灶台上摆的腌菜坛子，该放哪儿早就有定数——男生是敦实的酱缸，女生是精巧的糖罐，各安其位才是正经。

“老师，我能……”一个扎马尾的女生刚开口，徐老师就摆摆手：“知道你们小姑娘爱干净，去拿扫帚吧。”

几个男生交换着眼色溜到树荫下，铁锹歪歪斜斜插在雪堆里，活像几面投降的白旗。

蒋红艳的睫毛颤了颤，铁锹木柄上的倒刺勾住了她的毛线手套。

交接的瞬间，周伟故意把手往下沉了沉，铁锹头“咣当”砸在冻硬的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