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只灰蝶!灰蝶一触即影臂,立刻无声地湮灭,化作一缕缕黑色的、带着绝望与痛苦记忆的雾气,如同百川归海,丝丝缕缕地融入女帝那宽大的明黄衣袖之中!她的衣袖,仿佛成了吞噬一切灾厄与罪孽的无底深渊!
当最后一只灰蝶被霜龙冰冷的吐息冻结、粉碎,吸入那根巨大的蟠龙金柱时,那原本光洁的柱体表面,如同被无形巨笔飞速书写,瞬间浮现出一张巨大无比的表格——《灾异-贪腐对应表》!哪年大旱,对应何处官员贪墨河工款;哪年洪灾,对应何处官员倒卖赈粮;哪年兵败,对应何处官员克扣军饷资敌…条目清晰,证据确凿!那墨迹如同刚刚由饱蘸朱砂的御笔写下,鲜艳欲滴!字里行间,甚至有点点猩红的血珠在缓缓渗出、滚动,如同泣血!
“报——!八百里加急!西南军情!江南急报!北疆…北疆烽燧!!”
传令官嘶哑变调、如同被扼住喉咙的呐喊,在死寂的殿门外突兀响起!那声音仿佛穿越了重重水幕,扭曲变形,带着一种不真实的诡异。一名风尘仆仆、铠甲染血的传令兵连滚爬爬地冲入殿门,双手高举着一份封着火漆的加急文书!就在他双脚踏入太极殿门槛的瞬间——
“呼!”
文书无火自燃!赤红的火焰猛地窜起!
“吱——吱——吱——!”
七只通体灿金、如同纯金打造的鸣蝉,竟从燃烧的火焰中振翅飞出!每一只金蝉的薄如蝉翼的翅膀上,都密密麻麻刻满了细小的文字——正是关于北疆旱情、江南水患、西南战局的奏报!七份奏报,内容互相矛盾,漏洞百出!一份说北疆仅“微旱”,一份却说“赤地千里”;一份说江南“堤固民安”,一份却言“泽国千里,饿殍载道”;一份说西南“叛军溃散”,一份却报“叛军势大,围困州府”…而每一份奏报的末尾,都赫然盖着鲜红的、代表不同地方大员的官印!
“呵…” 沈知白终于轻笑出声,那笑声里带着金属震颤的回音,冰冷而嘲讽。她左腕倏然抬起,鎏金护甲那尖锐的锋刃,毫不犹豫地刺向自己白皙的手腕!
“嗤!”
血珠涌出!那血珠并非鲜红,而是带着一丝暗金光泽!三滴血珠脱离手腕,并未落地,而是在半空中一分为三,如同被无形之力牵引:
* 第一缕血珠,精准地射入那九孔铜哨的温风匣中!血珠融入青铜,哨身瞬间变得赤红滚烫!九个孔洞中,猛地喷出炽热腥风,风中夹杂着无数冤魂凄厉的呜咽哭嚎,首冲殿顶!
* 第二缕血珠,如同细雨洒入蟋蟀笼!笼中亿万铁喙虫被血珠淋透,它们微小的、原本漆黑的眼睛,瞬间变得一片血红!如同点燃了亿万点来自地狱的鬼火!啃噬的“沙沙”声骤然加剧,贪婪而疯狂!
* 第三缕血珠,则被鹰鸷架上那只体型最为硕大、眼神最为凶戾的玄隼仰颈一吸,吞入腹中!玄隼发出一声穿金裂石的厉啸!全身乌黑的羽毛根根倒竖,每一片羽毛的纹路之间,都开始浮现出密密麻麻、闪烁着金光的文字——《大夏律·刑律》!冰冷的条纹在羽毛上流淌,伴随着囚徒受刑时更加清晰、更加惨烈的幻象在它暗金色的瞳孔中飞速闪过!
“戾——!”
吞下帝血的玄隼,凶性彻底被点燃!它猛地展开那对足以遮蔽小半个殿堂的巨翼!双翅扇动,卷起狂暴的腥风!
就在巨翼展开的刹那,太极殿那高耸的、绘着日月星辰的穹顶之上,温度骤降!无数细密的、闪烁着寒光的冰晶凭空凝结!冰晶飞速聚集、延展,呼吸之间,竟在殿顶凝结成一张巨大无比、散发着森然死气的冰霜讞决书!
讞决书文字显现的瞬间,户部侍郎钱敏之囚笼下方,金砖地面骤然塌陷!浑浊腥臭、翻涌着无数残骸的洪水凭空涌出,瞬间淹没了囚笼!那正是他背上《江南洪波咒》所化的实体!水中,清晰地浮现出三十八座堤坝的名字,每一座名字后面,都跟着一个触目惊心的银两数目——正是他暗中克扣、中饱私囊的修葺款项!这些银两数目在水中扭曲变形,化作一只只沉重冰冷的铁锚,“哐当!哐当!”牢牢锁死在钱敏之的西肢与脖颈上,拖拽着他,在绝望的惨嚎中,无可挽回地沉向那由他罪孽构成的、沉浮着无数穿着官服骷髅的污浊水底!
而兵部尚书赵崇武的囚笼上方,鹰鸷架上的玄隼动了!它如同一道撕裂空间的黑色闪电,扑向赵崇武!锐利如钩的隼喙,狠狠地啄向他背上那幅《北疆旱魃图》中干裂渗血的土地纹路!
“噗嗤!”
每一次啄击,都伴随着赵崇武杀猪般的惨嚎和血肉的撕裂!更恐怖的是,随着玄隼的每一次啄食,那悬浮于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