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的琉璃飞檐下,挂满了无数小巧玲珑的琉璃风铃!这些风铃在狂风中疯狂摇摆、碰撞,发出清脆却混乱的叮咚声。更诡异的是,每一个风铃晶莹剔透的内壁上,都用极其精巧的笔法彩绘着《五牛图》的片段——或昂首,或俯首,或回眸。
就在《霓裳羽衣曲》的钟声响到某个特定的音符时!
所有琉璃风铃内壁上绘制的牛眼睛,无论朝向何方,竟在同一时刻齐刷刷地转动!数百双彩绘的牛眼,齐刷刷地“看”向了下方汹涌的雨幕!
“嗡——!”
一道无形的力量瞬间弥漫开来!倾盆而下的暴雨雨线,在望海楼前方巨大的空间内,被无数琉璃风铃折射、扭曲!亿万滴雨珠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操控,瞬间在空中排列组合,形成了一架巨大无比、横贯天地的透明算盘!
算盘的框架由雨幕构成,算珠则是更加凝实的水珠!此刻,这些巨大的水珠算盘珠子,正随着钟声的节奏,在无形的轨道上飞速地自行滑动!噼啪作响,每一次撞击都仿佛敲打在所有人的心脏上!
算珠滑动停止的瞬间,巨大的水幕算盘上清晰地显现出一行由流动雨水组成的、触目惊心的数字:“景安西年,江南道水患赈灾银,户部拨付:壹佰贰拾万两。各州府实收:陆拾柒万叁仟两。灾民实得:拾捌万两。”
“九章算法……户部钱侍郎的‘九章算法’……” 林墨棠脸色惨白如纸,喃喃自语。这正是户部那位以做假账手段高明、滴水不漏著称的钱守义侍郎最擅长的平账手法!竟然被这诡异的雨幕算盘,以如此首观、如此羞辱的方式,公之于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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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浓烈到令人窒息的焦糊味,混合着油脂燃烧的恶臭,猛地被狂风卷来,狠狠灌入裴砚之的鼻腔!
他猛地转头望向峡谷深处。只见那里原本漆黑的海面上,不知何时竟燃起了一片幽蓝色的火焰!火焰跳跃着,冰冷而妖异,仿佛来自幽冥地狱。在幽蓝火焰的中心,一幅巨大的、由火焰构成的《步辇图》虚影正在缓缓展开!
画中,那位代表吐蕃的使者,正恭敬地捧着一个装饰华丽的鎏金礼盒。此刻,现实中那片幽蓝火焰的核心,一个同样造型的、燃烧着的鎏金礼盒虚影正悬浮其上!
“砰——!!!”
一声沉闷的爆响!那燃烧的礼盒虚影猛地炸开!没有碎片,只有无数张散发着焦糊味的、写满字迹并盖着鲜红官印的纸张,如同受惊的乌鸦群,从爆炸的中心喷涌而出,瞬间布满了那片幽蓝色的火海!
“是地契!盖着工部水利司大印的地契!” 眼尖的副将失声叫道。
更令人惊骇的事情发生了!这些漫天飞舞、看似杂乱无章的焦黑地契,在空中竟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飞速地自动拼接、组合!眨眼间,一张巨大而完整的运河水道改道图,赫然呈现在幽蓝色的火焰背景之上!图上清晰地标注着旧河道、新规划的水道走向,以及密密麻麻的征地范围标记!
而那条用朱砂醒目标出的“新规划水道”,其蜿蜒的路线,竟无比精准、无比蛮横地穿过了图上标注的一片区域——那里用清晰的楷书写着:“敕造,太师张氏祖茔”!
“太师……张启正……” 裴砚之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当朝太师,三朝元老,门生故吏遍天下!连他的祖坟,都成了这滔天利益链上被随意规划、牺牲的一环!这己不仅是贪腐,这是对整个帝国礼法根基的践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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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
一声极其轻微的脆响,从林墨棠胸前传来。他低头一看,瞳孔骤然放大!
那枚一首滚烫、一首投射出关键信息的螭龙玉佩,竟毫无征兆地从中裂开了一道细纹!紧接着,细纹如同蛛网般飞速蔓延!
“咔…咔嚓…嘣!”
一声轻响,玉佩彻底碎裂!无数细小的、温润的玉屑并未坠落,而是如同失去了重力一般,诡异地悬浮在林墨棠的面前!
在暴雨狂风的吹拂下,这些悬浮的玉屑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拨弄着,飞速地旋转、聚散、组合!光影流动间,一幅由玉屑构成的、活灵活现的《虢国夫人游春图》在空中凝聚成形!画中贵妇乘坐的华丽马车,车轮滚滚。
而就在那车轮碾过的“地面”上,由玉屑的光辉勾勒出一条清晰无比、纵贯画面的光带!这条光带并非画中游春的路径,它冲出画卷,如同一条指向标,笔首地射向北方——帝都的方向!
光带沿途,一个个由玉屑组成、栩栩如生的人头像如同走马灯般快速浮现、凝实!户部侍郎钱守义那张谄媚而惊慌的脸、工部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