囊。那锦囊的夹层里衬着薄薄的寒泉铁片,用以隔绝和压制这些邪物残留的气息。
“先生,那…那符文…”陈小姐涂了药膏,手腕的冰冷麻痹感稍退,大着胆子指向素绢上那道未完成的赤红,“便是您说的‘囚龙’?它…它真能困住…”她不敢说出“太后”二字,眼中满是惊惧与一丝渺茫的希望。
“画道通玄,符箓亦为画之骨。”沈知白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既是解释给学生,也是梳理自己的思绪,“上古仓颉造字而鬼神泣,皆因一笔一划沟通天地本源之力。这‘囚龙纹’非我独创,源自《周礼·考工记》所载‘以画镇魑魅’的古法,需以极阳之物为引,极阴之地为基,引动西时节气之力方能成符。”她指尖虚点那赤红符文,“此一笔,以赤玉碎末为墨,内蕴地火纯阳,借秋分阴阳相半之机起笔,方能钉住那金蚕蛊母的一缕精魄。”
裴砚之接口,声音低沉如磐石相击:“然此纹残缺,威力十不存一。欲成‘画骨囚龙’之局,下一笔,需引‘霜降’节气至阴之寒泉铁水为墨,于太庙地宫极阴之眼落笔。寒泉铁,生于北境万丈玄冰之下,经年累月吸纳地脉极寒阴气,其性至阴至寒,其色沉如‘青古’,其质坚逾玄冰,乃天下至阴金精。唯其至阴,方能彻底冻结、囚禁那借金蚕蛊窃取生机的至邪之物!”
“太庙…地宫?”李小姐倒抽一口凉气,“那…那可是供奉列祖列宗神位的禁地!如何能进?更何况…更何况崔尚宫…”
“崔尚宫今日显露的护甲胎体,便是关键。”裴砚之眼神锐利如刀锋,从怀中取出一枚半个巴掌大小、形制古拙的青铜司南佩。佩身布满青绿铜锈(青古色),中央的磁勺却乌沉沉泛着寒泉铁特有的冷硬光泽。“二十年前元祐三年,我父裴远山时任将作监少监,奉密旨督造太庙地宫深处一座隐秘祭坛,所用主材便是掺杂了寒泉铁屑的‘鱼师青’特制青铜!祭坛镇石之上,便镌刻着完整的囚龙阵图!”他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父亲察觉那祭坛所镇之物有异,暗中拓下图谱藏于这司南佩磁勺夹层,不久便…便与朔州匠人营沈待诏等人同遭‘意外’!那祭坛镇石,便是崔尚宫护甲鳞片纹路的母本!太后真身,必与那祭坛所镇之物息息相关!”
画院内落针可闻。女学生们被这惊天秘闻震得心神俱颤,元祐三年的朔州大火,竟是源于此!
“霜降在七日后。”沈知白的声音打破了死寂,她己压下翻涌的气血,目光沉静地看向裴砚之,“寒泉铁水乃皇家秘藏,非圣旨钦命不得动用。地宫入口有禁军十二时辰轮守,更有金吾卫高手暗伏。崔尚宫今日受创,太后必严加防范,地宫如今怕是龙潭虎穴。”
裴砚之指腹摩挲着司南佩冰冷的边缘,嘴角勾起一丝冷峭的弧度:“寒泉铁水,御药房冰库最底层存有少许,乃调制‘九转还魂丹’的引子之一,钥匙在双喜公公身上。至于地宫入口…”他抬眼,目光扫过窗棂外秋阳下泛着冷光的殿宇飞檐,“金吾卫大将军周崇,其独子三年前身中奇毒,全身经脉如被冰蚕啃噬,唯有‘逍遥游’香木心材所制药引可压制。而这香木,二十年前己随朔州大火绝迹。”
沈知白瞬间了然,指尖无意识划过案上残留的一点“逍遥游”香灰:“先生是说…”
“我手中,恰好还有最后半寸。”裴砚之从贴身的鱼师青锦囊内取出一个寸许长的素彩小管,管内一截深紫色、纹理如星云流动的细小木心散发出清冽微苦的异香。“此物,足以让周大将军在霜降子时,‘恰好’需要亲自去御药房取一趟‘药引’,而他麾下最精锐的那一队金吾卫,也会被‘紧急军情’暂时调离太庙西侧角门半炷香时间。”
“半炷香…”沈知白沉吟,目光再次落回那未完成的囚龙符文上,赤红的断点处仿佛有冰冷的火焰在燃烧,“够了。寒泉铁水遇风即凝,落笔需一气呵成。只是地宫深处,祭坛所在,必是金蚕蛊力最盛之处,恐有异变。”
“兵来将挡。”裴砚之将司南佩和小管收好,语气斩钉截铁,“七日后霜降子时,太庙地宫。以寒泉铁水为墨,画骨为笔,囚此妖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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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后,霜降前夜。**
彤云密布,铅灰色的天空沉沉压下,细碎的冰晶己开始随风飘洒。凛冽的北风卷过宫阙,发出呜咽般的嘶鸣,带着刺骨的寒意,预示着真正的寒冬即将降临。
御药房深处,冰库厚重的玄铁门发出沉闷的“嘎吱”声。双喜公公裹着厚厚的孔雀蓝锦裘,捧着一个巴掌大小、外壁凝结着厚厚白霜的素彩琉璃罐,小心翼翼地步下台阶。罐内,一团幽蓝如深潭、粘稠似水银的液体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