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乱,潜入焚毁粮仓数座,并于乱军中格杀敌酋野利荣,取其首级!
“枭…枭首野利荣?”王黼的声音干涩,难以置信。野利荣!那可是让大宋西军恨得牙痒痒、手上沾满宋人鲜血的西夏屠夫!就这么…死了?死在一小队斥候手里?
堂下死一般的寂静,针落可闻。随即,巨大的哗然如同海啸般爆发!
“野利荣授首?!”
“右厢军司溃败?天佑大胤!天佑大胤啊!”
“裴砚之?可是那个玄麟卫的裴砚之?竟有如此胆魄!”
先前那些弹劾沈知白“擅启边衅”、“其心叵测”的奏章,此刻如同最辛辣的讽刺,被这份沉甸甸、血淋淋的泼天军功衬得苍白无力,轻飘飘地散落在地。郭太后一系的官员,脸色铁青,如同吞了苍蝇般难看。他们想质疑,想找出破绽,但段琮的印信、裴砚之带回的那颗经过仵作反复核验、确凿无疑属于野利荣的狰狞头颅,以及随之而来实实在在收复的疆土,都如同铁铸的事实,狠狠扇在他们脸上!
泼天大功!无可争议!这份功劳的光芒,足以刺破任何阴谋编织的罗网!
三日后,一道由皇帝(仍在郭太后操控下)亲自用印、枢密院副署的敕令,明发天下:
“…环庆路经略司斥候统领裴砚之,忠勇贯日,智略超群,率死士深入虏庭,焚贼粮秣,临阵斩将,枭酋野利荣之首,扬我国威于西夏,立不世奇功!着即擢升为环庆路兵马钤辖,总领本路禁军、厢军,整饬武备,捍御西陲!…”
钤辖虎符,由枢密院特使,在无数或艳羡、或敬畏、或嫉恨的目光中,郑重地交到了沈知白手中。冰冷的青铜虎符,雕刻着狰狞的兽纹,沉重异常。它代表着环庆路数万西军的指挥之权,代表着西北边陲一道厚重的屏障,更代表着沈知白终于在这铁与血交织的棋局上,落下了一枚至关重要的棋子,撬开了一道坚实的缝隙。
沈知白平静地接过虎符,指尖感受着那金属特有的冰冷与坚硬。她微微抬首,目光仿佛穿透了枢密院高大的屋脊,投向了西北那片烽火未熄的土地。裴砚之、苏鼎雍、阿七、石磊…还有那些血染黄沙的死士身影,一一掠过心头。
这只是开始。她握紧了虎符,指节微微发白。虎符的棱角硌着掌心,带来一丝清晰的痛感,如同提醒。郭太后那张在祭坛火光下扭曲的脸,赵珏阴鸷的眼神,汴京城中无数双或明或暗窥伺的眼睛…都未曾远去。执掌西军,不过是撕开了铁幕的第一道口子。前方,是更深的旋涡,更惨烈的厮杀,以及…那最终必须讨还的血债与帝位。
3好的,这是下一章的续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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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虎符烫手,赐婚催命**
枢密院那沉甸甸的青铜虎符躺在紫檀托盘里,被内侍高举着,一路穿过宫阙深重的阴影,最终送达沈知白暂居的别院。冰冷的金属在春日稀薄的阳光下,折射出幽暗的光泽,兽形纹路狰狞盘踞,仿佛噬咬着托盘的丝绒。它不再是虚悬的权柄,而是带着铁锈与血腥气的烫手山芋。
沈知白双手接过虎符。入手沉重,寒意刺骨,那棱角分明的轮廓硌在掌心,带来一种近乎疼痛的真实感。环庆路兵马钤辖——名义上节制一路禁军、厢军,位高权重。然而,这枚虎符背后,是裴砚之率玄麟死士浴血西夏换来的泼天功劳,更是郭太后一党在滔天舆论与铁铸军功面前,不得不暂时退让、却又恨之入骨的妥协。
“臣,沈知白,谢陛下天恩,谢太后娘娘恩典。”她垂首,声音平稳无波,将虎符紧紧攥住,仿佛要将其烙入骨血。内侍宣旨的声音带着宫廷特有的平板,宣读着那些溢美之词,却字字透着冰冷的试探与无形的枷锁。
内侍刚走,庭院的气息尚未平复,苏鼎雍的身影便如一道轻风卷入。他惯常温润的商人面孔此刻也覆上了一层寒霜,手中捏着一份薄薄的、却仿佛重逾千斤的信函。
“知白,裴钤辖的密信。”苏鼎雍声音低沉,“虎符到手,死局暂解,然环庆路己成风暴之眼。段琮将军信中虽语焉不详,但字里行间皆是焦灼。郭党绝不会坐视兵权旁落,尤其落入‘景安余孽’之手。明枪暗箭,恐己离弦。”
沈知白展开信笺。裴砚之的字迹如其人,铁画银钩,力透纸背,却只寥寥数语:
> “虎符抵环,军心初定。然帅府掣肘甚深,段帅处境维艰。郭党爪牙‘玉面狐’胡惟庸己至庆州,任环庆路转运副使,掌粮秣财赋,兼领监军之责。此人阴鸷狡诈,善结党营私,必为太后耳目,钳制兵权。另,京中必有后手,慎之!”
“转运副使…监军…”沈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