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局女官。最末那位怀抱琵琶的姑娘,腕间金镯在黑暗中泛着诡异的光。
"凤钗在东南角第三块青砖下。"为首的宫女声音如同碎冰相撞。她腐烂的指尖指向冷宫方向时,沈知白突然发现她指甲缝里嵌着与纸鸢相同的朱砂。
雨幕中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十二名金甲侍卫持戟而来,头盔下的面孔却泛着死人才有的青灰。沈知白侧身避过刺来的长戟,剑刃划过对方咽喉时竟溅出黑色黏液。黏液落地即燃,幽蓝火苗中浮现出扭曲的符文。
"傀儡兵!"沈知白踢翻香炉,炉灰在空中结成屏障。他趁机跃上宫墙,却见谢琅站在角楼飞檐上,正将最后一只纸鸢系在青铜铃铛上。那鸢尾垂下的金线,分明穿着七枚染血的乳牙。
冷宫井台边,褚珩己用血画出完整的招魂阵。阵中摆放的七盏油灯,灯芯竟是用女子长发拧成。当沈知白破窗而入时,他正将太子的生辰八字贴在曹人胸口。
"沈大人来得正好。"褚珩阴笑着举起裁衣剪,"还差最后一位活祭品。"剪刀寒光闪过,沈知白袖中突然飞出一枚凤钗——钗头镶嵌的夜明珠迸发出刺目白光,照出褚珩脸上蠕动的黑色纹路。
井水突然沸腾,七个湿漉漉的宫女从井口爬出。她们手捧的铜盆里盛着浑浊液体,倒映出太后寝宫屋檐下悬挂的七具婴尸。¨x*s\c_m?s_w·.?c^o·m+最年长的宫女凄然一笑:"大人请看——"
盆中景象骤变,显现出三年前雪夜的真相:太后病榻前,谢琅将蛊虫混入汤药,而褚珩用金剪取走了七名宫女的小指骨。指骨在香炉中焚烧时,炉灰正好落满新扎的七只纸鸢。
"原来寒食节禁火,是为了掩盖你们焚尸炼魂!"沈知白剑尖挑起地上草人,草人腹中掉出半块玉珏——正是太子周岁时钦天监献上的护身符。
远处传来琉璃碎裂之声。皇陵方向的夜空突然被血色浸染,北斗七星的位置浮现出七盏猩红灯笼。谢琅的诵经声越来越急,纸鸢上的墨竹纹路己完全化作血管般的红线。
沈知白突然将凤钗掷入井中。井底传来金属碰撞的嗡鸣,紧接着整个冷宫地面开始震动。七名宫女的尸身渐渐透明,她们化作流光汇向凤钗坠落之处。井水喷涌而出的刹那,所有纸鸢同时自燃,火焰中传出万千冤魂的哭嚎。
褚珩面容扭曲地扑来,紫袍下露出密密麻麻的缝合痕迹——那竟是用不同尸块拼凑的身躯。沈知白侧身闪过,反手将剑刺入他后背,剑尖却传来击中陶器的脆响。
"你以为破得了阴兵借道?"谢琅的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沈知白抬头看见角楼檐角垂下无数金线,每根线上都悬着滴血的纸人。纸人无风自动,渐渐组成巨大的北斗阵型。
最年长宫女的幽叹在耳边响起:"大人...太子碑下..."话音未落,沈知白己冲向皇陵。沿途青石板缝隙渗出黑血,每踏一步都有苍白手臂破土而出。
太子碑前,钦天监正使正在用银刀刻画最后一道符咒。见沈知白到来,他浑浊的眼中流下血泪:"老臣...是被迫..."突然他胸口穿出一截桃木剑,持剑的谢琅舔着剑上鲜血笑道:"时辰到了。"
地底传来闷雷般的震动。碑文寸寸龟裂,露出里面中空的暗格——装满胎发的锦囊正在剧烈跳动。沈知白挥剑斩断锦囊的瞬间,七道黑气冲天而起,在空中凝成太后年轻时的面容。
"原来你们要复活的不是太子..."沈知白冷笑,"是二十年前难产而死的先皇后!"
谢琅的狂笑声中,暴雨突然逆流上天。悬浮的水珠里映出无数记忆碎片:先皇后临终前用血画的咒符、褚珩在灵柩前偷换的陪葬品、太后这些年服用的"养颜丹"原料...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时,沈知白将凤钗插入碑底裂缝。地动山摇间,七名宫女的身影从西面八方汇聚而来,她们手挽手结成屏障,将试图逃窜的黑气尽数吞噬。
褚珩的身体突然爆裂,飞出七只染血的纸鸢。谢琅转身欲逃,却被自己药箱里窜出的白发缠住脖颈——那分明是先皇后棺中的陪葬发缕。
正午钟声响起时,皇陵上空的黑云消散殆尽。沈知白拾起地上残破的纸鸢,发现素绢背面有一行褪色小字:"魂兮归来,返故居些。"笔迹与三年前太子临终前写的绝笔诗一模一样。
宫墙外,新扎的纸鸢在春风中扶摇首上。放鸢的小太监哼着歌,全然不知手中金线缠着半片发黄的咒符。沈知白站在城楼上,看着那鸢影渐渐融入云霞,恍若七个少女手捧明灯,去赴一场迟了三年的上巳节。
沈知白凝视着天际渐远的纸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