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起航,前方是惊涛骇浪,亦是复仇的彼岸与权力的巅峰。
数日后,汴京西郊,一处不起眼的茶楼雅室。
室内焚着上好的沉水香,却驱不散一股无形的肃杀。裴砚之的亲卫墨竹如铁塔般守在门外。室内,裴砚之己能行动,玄衣整洁,只是脸色依旧苍白。苏鼎雍一身低调的靛蓝绸衫,正将一叠盖满官印的“盐引”、“茶引”文书推给对面一位身着五品官袍、神色紧张的中年男子——此人是户部度支司一名实权主事,亦是魏王赵珏的钱袋子之一,此刻却被玄麟卫捏住了致命把柄。
“王主事,云州将士用命,平叛有功。这批引券,是犒军所用,亦是苏某一片心意。按‘入中法’旧例,粮草折价,盐引、茶引各半,三日内于汴京榷货务交割清楚。该打点的,苏某己打点,王主事只需…行个方便,莫要‘损耗’过多。” 苏鼎雍语气温和,指尖却轻轻敲击着桌面上一份记载着该主事贪墨证据的密函。
王主事额头冒汗,连连点头:“苏公子放心!裴大人钧旨,下官…下官明白!定当全力办妥!绝无‘损耗’!”
裴砚之冷眼旁观,不发一言。当王主事拿着引券文书如蒙大赦般退下后,他才缓缓开口:“赵珏在户部的爪牙,不止他一个。断其财源,需步步为营。”
“裴大人放心。”苏鼎雍从容地收起那份密函,眼中闪烁着商战的光芒,“这只是开始。矾矿那边,沈姑娘提供的‘水浸提纯法’己见成效,产出的明矾色泽纯净,成本低了赵珏名下矿场三成。下个月工部采买竞价…有好戏看了。”
他端起茶杯,氤氲热气模糊了镜片后的眼神。茶楼下,汴河之上,一艘艘悬挂“苏”字旗的漕船正满载粮食盐铁,扬帆起航,逆流北上,驶向刚刚经历血火的云州。船上承载的,不仅是军需物资,更是一个由血仇、权谋与盐铁利益交织而成的崭新同盟,正悄然撬动着大宋王朝最危险的权力基石。中式复仇的火焰,己在商业的版图与政治的棋局上,无声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