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鼻尖压出一道红印。
她的嘴唇青紫,眼神涣散,却仍努力睁大眼睛。
她的手指在玻璃上划出模糊的痕迹,我看清了——是个\"救\"字。
老周的剪子终于动了。
蓝线在齿缝里绷紧,他的手腕稳得像台精密仪器,可我看见他后颈的汗毛全竖起来了。\"蓝线剪了!\"他低吼一声,导线断裂的瞬间,货厢内的倒计时突然跳成\"00:01:12\"——比之前多了二十三秒。
但货厢倾斜角度还在涨。十三度,十四度......
乌鸦的机械音再次响起,这次混着电流杂音,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沈墨,你以为陈野的局能困住我?\"河面的油污漩涡突然扩散,我看见水下有黑色影子闪过,像是某种金属装置,\"小慧每挣扎一次,倾斜角度就增加半度——\"
\"十四点五度!\"林疏桐突然喊,她的手指死死抠着我的手腕,\"触点接触面积只剩百分之三!\"
货厢里的倒计时跳到\"00:00:50\"时,小慧突然停止了拍打。
她的嘴唇不再动,眼睛却睁得很大,瞳孔里映着我的影子。
我这才发现,她的校服领口在冒血——不知道是被玻璃划破的,还是内脏被水压挤伤了。
\"肾上腺素!\"林疏桐突然扯开脚边的急救包,防水布\"刺啦\"一声撕开,里面的金属药盒滚进泥里。
那一声响刺耳而冰冷。
她的手指在药包里乱抓,抬头时眼眶通红,\"把肾上腺素给她!\"她盯着怀表秒针,喉结动了动,\"再晚......\"
河面传来\"咔\"的一声脆响。
我猛地转头,看见货厢顶部的玻璃出现蛛网裂纹。
那声音像冰层崩裂,预示着灾难的降临。
小慧的手按在裂纹中心,指缝里渗出的血珠被水冲散,像朵红色的花。
老周的拆弹剪\"当啷\"掉在地上。
他扑向河边,拆弹服的膝盖全是泥,却只能摸到水面下冰冷的金属。\"还有四十秒!\"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倾斜角度十五度了!\"
林疏桐的手突然攥住我的衣角。
她的体温透过湿冷的布料传来,比河水还烫。\"沈墨,\"她的呼吸喷在我耳后,带着急诊室里消毒水的味道,\"陈野的局......还有最后一块拼图。\"
货厢内的倒计时跳到\"00:00:30\"时,我听见芦苇丛深处传来乌鸦的笑声。
那声音被电流扭曲着,却清晰得像是贴在耳边:\"沈墨,你准备好接下一块碎片了吗?\"
小慧的眼睛慢慢闭上。
我的分光仪突然发出蜂鸣。
屏幕上的金属纹路分析图里,我看见陈野用红笔圈过的一行字——\"当所有误差归零,真正的死亡方程才会启动\"。
林疏桐扯开急救包的动作顿了顿。
她掏出一支肾上腺素针剂,玻璃管在暮色里泛着冷光。
她的眼神坚定,像在面对一场无法失败的手术。
她的手指擦过针帽,抬头时,我看见她睫毛上的水珠在颤抖,像要坠下来。
货厢里的倒计时跳到\"00:00:15\"。
老周突然站起来,拆弹服上的泥块簌簌往下掉。
他盯着我,又看了看林疏桐手里的针剂,喉结动了动:\"需要我做什么?\"
河面的油污漩涡还在转。风中飘来一股腥臭味,像是腐烂的鱼。
我盯着货厢玻璃后小慧逐渐苍白的脸,喉咙发紧。
陈野留下的误差理论,林疏桐的质谱仪警报,乌鸦的倾斜角度陷阱......所有碎片在脑子里炸开,最后拼成一句话——
真正的死亡方程,从来不是时间。
是我们,能不能在最后十秒里,同时救下两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