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集装箱门被撞开。
雨水裹着风灌进来,我看见外面站着三个穿防暴服的人,领头的举着扩音器,可他的警号位置...空了。
林疏桐的质谱仪开始嗡鸣,扫描线缓缓爬上纸片边缘。
我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混着台风的呼啸,混着小慧在手机里未说完的“他们说你要...”,混着王警官喉间突然发出的哽咽——那是知道计划败露的绝望。
扫描线停在纸片褶皱处。
林疏桐的睫毛上挂着雨珠,她轻声说:“这里有...”
林疏桐的质谱仪嗡鸣声突然拔高半度,她睫毛上的雨珠被震落,啪嗒一声砸在扫描结果栏。
我盯着她指尖微颤的弧度——那是她确认关键证据时才会有的细微抽搐。
“纤维成分与排水道b - 7区的血渍纸巾一致!”她的声音像淬了冰的钢针,刺破集装箱里的窒息感。
我瞥见王警官的喉结在警服领口里剧烈滚动,他右手还压着裤袋里的数据线,指节白得近乎透明。
林疏桐突然侧过身,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王警官西装袖口沾着的暗褐色斑块,正被台风卷进来的光线照得发亮。
“服务器冷却液的锈斑。”她的指甲掐进掌心,“上个月b - 7区地下服务器被袭,现场监控记录显示,检修员袖口沾的就是这种氧化后的冷却液。”
王警官的肩膀猛地抖了一下,像被人从背后抽走了脊椎。
他张了张嘴,却只发出漏气的嘶鸣。
我摸出兜里的分光仪,转身走向集装箱外的泥地——货车轮胎压出的深痕还浸在雨里。
“沈墨?”林疏桐的声音带着未消的颤音。
我没回头,眯眼盯着轮胎印边缘扩散的水渍:“三天前台风预警,码头b区从22:00开始每小时降30毫米暴雨。”分光仪的红点扫过泥痕,数值在屏幕上跳动,“但这里的水渍扩散角度只有15度——”我抬头看向翻涌的河面,“正常雨水冲刷会形成25度以上的扇形,这说明轮胎压痕形成时,地面已经被另一股水流覆盖。”
林疏桐突然倒抽一口冷气:“潮汐能!”她抓起旁边的潮汐表,“临州河今晚23:30涨潮,水位会漫过码头底层排水道——”
“所以炸弹倒计时和潮汐同步。”我截断她的话,喉咙发紧。
小慧在手机里未说完的“他们说你要...”突然在耳边炸响,我猛地扯出张技术员怀里的手机,倒计时已经跳到00:00:45。
王警官的手机在裤袋里震动,像颗即将崩裂的心脏。
他的手终于从裤袋上挪开,手机屏幕亮得刺眼,红底白字的倒计时刺得我瞳孔发疼。
“自毁程序启动...”他的声音像被碾碎的玻璃渣,“乌鸦说过...说过只要删掉记录,就不会牵连家人...”
“所以你替他关了执法记录仪,删了监控日志,还把货车引向河底服务器?”我攥紧分光仪,指节抵着仪器外壳的棱角,“b - 7区的血渍纸巾是你擦服务器时掉的,冷却液锈斑是证据。”
林疏桐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她的机械心脏芯片在玻璃罐里发烫,隔着两层布料灼得我生疼。
“看通讯信号图!”她举着老吴刚传来的追踪界面,蓝色光点在河中央疯狂闪烁,“克隆卡信号源...在增强!”
警报声突然撕裂夜空,比之前的警笛更尖、更急,像把生锈的刀刮过耳膜。
王警官的手机“啪”地掉在地上,倒计时跳到00:00:30。
我望向河面,黑色油污正随着涨潮翻涌,在暴雨里拉出蛇形的轨迹——那是河底服务器被破坏后泄漏的冷却剂。
“乌鸦要我们在爆炸前...”林疏桐的声音突然哽住,她盯着油污里漂浮的东西:半枚银色袖扣,在雨幕中闪着冷光。
我认得那枚袖扣。
三年前搭档陈野牺牲时,穿的就是定制衬衫配这种菱形银扣。
“看到陈野的真面目。”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像从喉咙里挤出来的碎冰。
王警官突然跪在地上,双手抱头,哭腔混着雨声刺进耳朵:“他说陈野根本没死!说当年的连环案...都是他设的局!”
“00:00:20。”林疏桐的手机提示音像催命符。
我抓起地上的半张快递单,纸片边缘的“临州河3号浮标区”在雨里晕成血团。
河面突然炸开一朵水花,蓝色信号光点在浮标区疯狂闪烁,老吴的通讯器里传来杂音:“信号源定位...河底三米...有金属反应——”
“10、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