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枚潜血指纹。”
暴雨里传来货车引擎的轰鸣,我抬头时,那辆依维柯的尾灯正从河湾处窜出来,后箱缝隙渗出的血线在雨幕里拉成红绳。
林疏桐突然把质谱仪从白大褂里掏出来,金属外壳还带着她体温的余温。
她对着铁链举起仪器时,我看见她睫毛上的雨珠在质谱仪的蓝光里闪了闪,像落进深潭的星子。
“沈墨。”她转头看着我,雨水顺着她的下颌线滴在质谱仪的按键上,“三年前陈野的血里,除了防锈油,还有一种特殊的金属离子。”她的拇指悬在“启动”键上方,“现在,我要确认这铁链上的锈,是不是和他胸腔里取出的血警徽,来自同一个熔炉。”
货车的鸣笛声撕裂雨幕的瞬间,质谱仪的屏幕开始闪烁。
我盯着林疏桐被雨水浸透的白大褂,突然想起三年前陈野扑过来时,后背的血溅在我痕检箱上的样子——原来他早就把线索藏进了雨里,等今天,等我们。
质谱仪的蜂鸣声穿透雨幕时,林疏桐的手指在按键上顿了半秒。
我盯着她睫毛上摇摇欲坠的雨珠——那滴雨落进仪器凹槽的瞬间,屏幕上的光谱曲线突然炸开一片刺目的橙红。
“铁元素氧化层异常富集。”她的声音被风声扯得支离破碎,却带着一种烧红的钢针般的锐度。
雨水顺着她的下巴砸在铁链上,溅起的锈渣里,我看见她突然蹲下身,指甲扣进链环缝隙:“服务器核心在下面!”她抬头时,雨水正从发梢灌进后颈,可那双眼睛亮得像淬了火,“排水管!三年前陈野追运赃车时,这条码头的排水系统改过三次——”
小慧的抽噎声突然拔高,手机画面里,她沾着泥的指甲正死死抠住铁链,指缝里渗出的血珠混着雨水,在链环上洇出个模糊的月牙印。
我喉结动了动——那弧度和上个月在市立医院,她帮林疏桐递咖啡时,钢笔在病历本上压出的划痕分毫不差。
但此刻,那月牙印边缘多了道极浅的刻痕,像用刀尖挑出来的“野”字右半边。
“你故意的。”林疏桐突然对着手机轻声说。
小慧浑身剧震,机械眼的红光在她脸上晃成一片血雾。
林疏桐的白大褂下摆被风掀起,露出里面别着的银色怀表——那是陈野牺牲前塞给她的,表盖内侧刻着“给能听见尸体说话的人”。
“陈队,是你教她留的抓痕对不对?”她的声音在发抖,可指尖却稳稳按在小慧刚才抠过的链环上,“你知道我们会注意到指甲角度,知道我们能破译血痕里的摩斯密码。”
我突然被什么硌了一下。
低头时,电磁笔的金属头正戳在码头浮标上——铜锈在笔尖剥落,露出下面一道极细的划痕。
三年前陆夫人被焚的别墅里,她藏在墙缝的日记钢笔,笔帽内侧也有同样的氧化层。
“潮汐供能。”我对着林疏桐喊,风卷着雨灌进喉咙,“台风带来的涨落潮能驱动发电机,服务器用的是陈野当年从黑作坊缴获的旧熔炉钢——”
乌鸦的冷笑混着机械齿轮声炸响。
我抬头时,那辆依维柯已经冲上码头,后车厢的防水布被风掀开一角,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线路接口。
他穿的黑色雨衣下,锁骨位置闪着幽蓝的光——是机械义体的能量槽,接口形状和陈野尸检报告里描述的“未取出的微型同步器”完全吻合。
“陈野的意识还在。”这句话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林疏桐猛地转头看我,雨水糊住她的睫毛,我却清楚看见她瞳孔里跳动的光——那是三年前在停尸房,她盯着陈野染血的警徽时,眼里烧着的火。
小慧的尖叫突然刺穿所有声响:“桐姐小心!”
林疏桐的紫外线灯几乎是同时亮起的。
冷白光扫过铁链深处的瞬间,我浑身的血液都冻住了——暗红色液体正顺着锈迹的裂缝蜿蜒而下,在雨幕里拉出根细长的红线,直通向码头下方的排水口。
那不是血,是我在陈野解剖报告里见过的特殊溶液,能让电子元件在潮湿环境里运行三年的“生命液”。
乌鸦的电子音被机械运转的轰鸣淹没了。
我看见他举起机械臂,注射器的寒光在雨里一闪,可小慧突然歪头撞向铁链——链环发出闷响的刹那,排水口方向传来金属扭曲的尖啸。
“走!”林疏桐拽住我的手腕,白大褂下的手指烫得惊人。
她另一只手攥着质谱仪,屏幕上的橙红光斑正朝着排水口方向剧烈跳动。
台风卷着碎雨劈头盖脸砸下来,我听见铁链在头顶摇晃的声响,像陈野牺牲那天,他扑过来时,警徽撞在我痕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