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水漫过我皮鞋的鞋帮,凉意顺着脚踝往上窜,像是有无数根细针沿着皮肤爬行。/E`Z!小*说/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
我蹲在那片卡在测量板上的梧桐叶前,雨水砸在后背,发出“哒哒”的轻响,顺着后颈的衣领往里灌——但此刻所有感官都锁在叶梗与刻度线的交叠处。
叶脉清晰得仿佛能看清每一条纹理,雨珠在叶面聚成的水痕却呈现不自然的扭曲,像被谁用指尖轻轻拨动过。
上周三我在仓库区布下这块刻着二十道细痕的木板时,特意选了排水坡度3.2°的位置,每道刻度对应不同步速、不同身高者无伞行走时甩落雨水的抛物线顶点。
我伸出食指蘸了蘸叶面的积水,指尖触到的温度比环境温度低1.8c——这说明叶子是在雨势转急前半小时落下的,当时雨速还没被台风带起来。
指尖残留的凉意仿佛还带着某种未解的讯息。
“抛物线轨迹不对。”我对着水面哈了口气,蒸腾的水雾让叶梗与刻度的夹角更清晰,“无伞行走五分钟,甩落雨水的峰值高度应该是178cm。”
身后传来老周的抽气声。
这个港务局调度员今早来配合调查时还穿着熨得笔挺的制服,此刻裤脚全泡在水里,工牌绳上的红绳结被雨水泡得发胀,摸上去有一种湿滑而粗糙的触感。
我转头时,正好看见他下意识去摸工牌,金属牌面擦过指尖的动作顿了顿——工牌绳靠近锁扣的位置有两道交叉的刮痕,像被某种带齿的金属物反复摩擦过,边缘微微泛着铁锈色。
“7号仓库的门锁是老式弹子锁,锁舌上有三道防撬齿。”我站起来,雨水顺着裤管往下淌,滴落在地面的声音混杂着风声,“你工牌绳上的刮痕,和锁舌齿印的间距完全吻合。*白*马.书`院! ^无?错+内!容·”
老周的喉结动了动,后退半步时踢到块碎木板,溅起的水花打湿了林疏桐的白大褂。
她站在我右侧两米处,防锈油分析仪的警报声被雨声压得发闷,屏幕上“港务局2021批次”的红光却刺得人眼睛疼。
“这枚警徽在7号仓库待过至少72小时。”她把从赵宏口袋里搜出的铜制警徽浸入试剂管,透明液体瞬间泛起浑浊的黄,“铁离子氧化层的形成时间比台风登陆早18小时——台风天前三天,你就把警徽藏进了7号仓库。”
赵宏的对讲机突然炸响,电流杂音里混着老k特有的电子变声:“自毁程序启动,三十分钟后——”他手忙脚乱去按开关,指节捏得发白,“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是老周说——”
“上周三14:22。”我甩出腰间的静电吸附板,胶质表面的细纤维精准缠住老周脚踝,发出轻微的摩擦声,“你进出7号仓库时,鞋底沾的淤泥在水泥地上压出的痕迹,和排水管里的淤泥压强分布完全吻合。”吸附板接触地面的瞬间发出轻响,老周踉跄着跪进水里,工牌“当啷”掉在脚边,刮痕在水下泛着冷光。
林疏桐突然蹲下来,手指掠过老周工牌背面。
她的动作很轻,几乎听不到声音,但我能感觉到她眼神中的锐利。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金属牌底刻着极小的“7-3”字样——那是港务局仓库的编号格式。
雨幕里传来陆渊的呻吟,我抱着他的手臂又紧了紧,他后颈的血还在渗,把我的衬衫染成更深的红,血腥味混着雨水的潮湿气息扑鼻而来。
“沈墨。”林疏桐的声音突然低下来。o?白?¨马μ>书??院.? ?免}费;阅]:读{
她抬头时,雨水顺着发梢滴在分析仪屏幕上,却掩不住她眼里的锐光。
她的手慢慢抬起来,指向几步外的仓库铁门——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在雨里泛着青灰,可门沿的一道缝隙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反光,像金属,又像玻璃。
我顺着她的手势看过去,雨水打在门面上,却在某个位置凝成更小的水珠。
那是……
“紫外灯。”林疏桐突然转身去翻随身的法医箱,防水布下的金属仪器碰撞出轻响,“我需要——”
铁门方向传来“咔嗒”一声,像是锁舌松动的动静。
老周突然剧烈挣扎,静电吸附板被扯得发出尖啸。
赵宏的对讲机又响了,这次的杂音里混着倒计时的“滴答”声,一下比一下清晰。
林疏桐的手从箱子里抽出来时,握着那支银色的紫外灯。
她抬头看向我,雨水在护目镜上划出水流,却掩不住她眼里的暗潮:“门背后……有东西。”
我后颈的血已经凝成块,陆渊的重量压得我肩胛骨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