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冷得像冰,那冰冷的触感让我手臂一阵哆嗦。
我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镜面夹缝里,黑洞洞的枪口正缓缓探出。
张队的半张脸贴在镜后,肩窝的枪伤还在渗血,却笑得像刚赢了牌局的赌徒:\"现在,该收最后一块拼图了。\"
\"等等!\"林疏桐的声音拔高,带着我从未听过的急切,\"陈野笔记里写过——真正的最后一块拼图在......\"
话音被镜面底部的\"咔嗒\"声截断。
一块拇指大的金属板从镜缝里弹出,上面粘着半枚暗红指纹。
我还没看清,林疏桐已经掏出手机,快速翻动相册——那是她翻拍的父亲保存的墙灰样本照片。
放大,比对,像素在屏幕上跳动,最终重叠成完全吻合的纹路。
\"是我母亲的。\"我喉咙发紧。
记忆里父亲把墙灰样本锁在铁盒时说过:\"这是你妈用命换来的,凶手的指纹混在墙灰里,可当年技术查不出来。\"此刻金属板上的指纹边缘,还粘着几粒灰白色粉末——和样本里的墙灰,连颗粒大小都分毫不差。
警笛声已经撞进楼道,那尖锐的警笛声在楼道里回荡,脚步声在门外炸开,那嘈杂的脚步声仿佛是千军万马在奔腾。
张队的枪口微微晃动,却没急着扣扳机。
他盯着我手里的指纹板,笑容更深了:\"现在知道陈野为什么非拉你入局了吧?
他要的不是真相,是让你亲手把最后一块拼图......\"
\"给我。\"林疏桐突然伸手,指尖擦过指纹板边缘,那冰冷的金属触感让手指微微颤抖,\"你母亲的墙灰,我母亲的疤痕,陈野的警徽......沈墨,这些碎片拼起来,缺口正好是你。\"
镜面再次震动,这次带着即将崩溃的裂痕,那裂痕在镜面上蔓延,仿佛是世界的裂缝。
我望着镜中重叠的倒影:12岁的我、15岁的疏桐、牺牲的陈野、举枪的张队,所有时间线在这方寸之间绞成乱麻。
林疏桐的手覆上来,和我一起握住指纹板,她的体温透过皮肤传进来,混着金属板上未干的血,烫得人发疼,那滚烫的温度仿佛要将手灼伤。
\"后巷的红砖。\"我突然开口。
父亲喝醉时提过,母亲遇害前最后一通电话说\"在后巷红砖下藏了东西\"。
此刻指纹板上的墙灰,和后巷老墙的砖粉,颜色竟有三分相似。
张队的冷笑被玻璃碎裂声切断。
第一块镜面砸下来时,那巨大的冲击力让地面一阵颤抖,我护着林疏桐滚向墙角,身体与地面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
警棍砸门的巨响中,那震耳欲聋的声音仿佛要将世界撕裂,我瞥见张队的身影闪进镜墙暗门,肩窝的血滴在地面,和镜阵中心的金属碎屑连成一条线——那是他留给我的最后痕迹。
林疏桐抓着我的衣领爬起来,她的手术衣被玻璃划得破破烂烂,却还紧攥着指纹板,那破碎的手术衣在风中飘动。
窗外传来闷雷声,那低沉的雷声在天空中回荡,我闻到风里有潮湿的土腥味——要下雨了。
\"去后巷。\"我对着她耳朵喊,警笛声几乎要掀翻屋顶,那尖锐的警笛声在耳边呼啸。
她点头,发梢扫过我下巴,带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
指纹板在我们掌心发烫,像块烧红的铁,那滚烫的温度让掌心一阵刺痛。
我望着镜阵残骸里自己的倒影,突然想起陈野最后那条短信:\"当拼图师找到最后一块碎片,他要做的不是拼凑,是点燃。\"
雨丝开始打在窗户上时,那细微的雨丝打在玻璃上发出滴答的声响,我摸出兜里的打火机,火苗在指纹板上晃了晃——不是要烧,是确认。
砖粉遇火的焦味钻进鼻腔,和记忆里后巷的味道分毫不差,那刺鼻的焦味让我想起了后巷的过往。
林疏桐的手指轻轻碰了碰我手背,说:\"走吧。\"
我们挤过冲进来的警察,混在混乱的人群里往楼梯口跑。
背后传来法医的惊呼:\"镜阵夹层有低温舱!
里面的组织样本......\"我没回头,只是攥紧指纹板,感受着雨水顺着衣领灌进来,那冰冷的雨水让后背一阵冰凉。
后巷的红砖在记忆里越来越清晰,每块砖的缝隙,每道磨损的纹路,都在提醒我——母亲留下的东西,该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