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将碗沿凑到他（她）干裂得起了皮的嘴唇边。

冰凉的水滑过焦渴的喉咙，带来一丝微弱的生机。尽管这水中带着一股浓重的土腥味和一种说不出的怪味，但对于濒死的张桀（小雅）来说，不啻于琼浆玉液。他（她）贪婪地吞咽着，顾不上水流过伤口时带来的刺痛。

“救……救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张桀（小雅）从喉咙里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声音细若蚊蚋，含混不清，却带着令人无法忽视的执拗和一丝孤注一掷的恳求。

老人的手微微一颤，碗里的水晃了晃，几滴溅在了张桀（小雅）的脸上。他（她）看着张桀（小雅）那双在黑暗中依旧亮得惊人的眼睛，那里面燃烧着不屈的火焰，和一种近乎野性的求生渴望，像深陷泥沼的野狼，即便只剩一口气，眼神也依旧凶悍。老人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复杂，有怜悯，有恐惧，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嘴唇嗫嚅了几下，似乎想说什么。

他（她）沉默了片刻，眼神闪烁不定，像是在进行着激烈的内心挣扎。村里的规矩，阿明的手段，他（她）都清楚。帮了这个丫头，自己可能会惹上天大的麻烦，甚至连累家人。可是……看着这张年轻而惨白的脸，那双绝望中透着希冀的眼睛，他（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那个体弱多病、早夭的孙女，如果她还活着，也该这么大了。

最终，老人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决绝。他（她）飞快地朝门外左右看了一眼，侧耳听了听，确认外面没有人，然后俯下身，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在张桀（小雅）耳边急促地说：“丫头……我……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语气中带着一丝颤抖。

说完，他（她）放下水碗，也不再看张桀（小雅），踉跄着走到门边，佝偻的身体在门锁上摸索了片刻。那门锁是老式的木栓，上面还加了一把铜锁。

“咔哒”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在寂静的房间里却显得格外清晰。铜锁被打开了，木栓也被轻轻抽开少许。

张桀（小雅）的心猛地一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老人没有回头，只是将门虚掩着，留出了一道约莫一指宽的缝隙，然后又迅速回到了原来的位置，重新闭上眼睛，蜷缩起身体，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只是鼾声比之前更响了一些，也更不规律。

一线微弱的光，从那道门缝中倔强地透了进来，像一把锋利的匕首，划破了浓稠的黑暗，也照亮了张桀（小雅）心中那片死寂的荒原。那光芒虽然微弱，却带着外界空气的清新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青草气息。

这是……最后的机会！张桀（小雅）的瞳孔骤然收缩，所有的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涌向了大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