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护目镜推到头顶,眼中跳动着火焰般的炽热,"上个月汉斯国教官说,它的时速能飙到 870 公里,那些军阀的双翼机在它眼里就是活靶子!"
机群阴影里爆发出压抑的欢呼。张建国扯下围巾,冻得发紫的嘴唇咧出笑容:"老子要驾着它去锦州上空画死亡螺旋!" 他抄起地上的扳手,在空中划出凌厉弧线,"看那些土包子怎么用歪把子机枪打得到我们!"
笑声突然被引擎轰鸣声打断。远处试飞场传来尖锐的音爆,一架 Me-262 拖着橘色尾焰腾空而起,机翼在夜空中切割出刺目残影。众人下意识后退半步,王大鹏却向前跨出两步,仰头凝视战机消失的方向。他当然知道,这架凝聚着第三帝国顶尖科技的飞行器,油箱里的 JP-1 燃料只能维持 40 分钟续航;也明白液压系统在零下三十度的低温里,随时可能出现致命故障。但此刻,望着战友们因兴奋而通红的脸庞,他把这些担忧咽回肚里,重重拍了拍最近的机鼻:"等雪化了,咱们就给关外那帮孙子上演场真正的空中闪电战!"
海军港口的夜空被万千华光点亮,银灰色的战舰舷侧垂挂着琉璃般的彩灯,橙红、靛蓝、明黄的光晕在墨色海面晕染成流动的星河。晚八点的汽笛声刚落,水兵们踩着舷梯鱼贯涌上甲板,帆布篷下瞬间腾起蒸腾的酒气与此起彼伏的欢笑声。
三副张明远半跪在炮位旁调试留声机,铜制唱针刚触到唱片,悠扬的曲调便裹挟着海风飘散开来。司务长老周倚着舰艏,弓杆在蟒皮上缓缓游走,二胡特有的呜咽声与留声机的旋律交织,惊起了桅杆上打盹的夜鹭。人群中央,来自闽南的新兵阿水突然扯开嗓子唱起打鱼时候唱的调子,清亮的嗓音穿透喧闹,让几个擦拭酒杯的女兵停下动作,眼角泛起泪光。
甲板边缘,两个山东汉子正比试醉拳,摇摇晃晃的脚步惊得围观者不时后退。他们的笑声混着远处飘来的烤鱿鱼香气,在锚链与缆绳间穿梭。炊事班在舰尾架起的烤炉火星西溅,老兵们围坐在铁桶改造的篝火旁,就着月光碰响锡制酒壶,有人用匕首在木板上刻下歪歪扭扭的 "平安" 二字。
舰桥顶端,赵海山的军靴碾过结冰的甲板,发出细微的脆响。他解开风衣领口,任由凛冽的海风灌进胸腔。对岸城市的霓虹在云层下明灭,宛如随时会熄灭的烛火。指尖摩挲着祖传的龙泉剑,剑身冰凉的触感让他想起三个月前那场惨烈的黄海演习 —— 某型战舰动力系统突发故障,二十三名水兵被浓烟困在轮机舱的画面至今挥之不去。
此刻作战图在脑海中徐徐展开:潜艇伏击圈该设在哪片暗礁区?舰载机如何在敌预警机探测盲区完成突袭?他忽然攥紧剑柄,金属护手硌得掌心生疼。当远处传来第一声新年钟声时,海面恰好掀起一阵巨浪,将彩灯的倒影搅碎成万千星辰,又在浪谷间重新聚合,恍若命运轮回的隐喻。
午夜梆子声惊破沉夜,章学良推开雕花木门,玄色貂裘下摆掠过铜制门环发出轻响。寒风裹挟着松花江的冰碴撞进庭院,吹得廊下红灯笼在雪地上投出明明灭灭的碎影,他却浑然不觉,仰头凝视猎户座腰带上三颗冷峻的星子 —— 那璀璨的光芒,恰似兵工厂新铸的子弹头。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暗绣的东北虎图腾,少帅想起案头刚标注完的作战沙盘:从山海关到瑷珲的铁路线被红绳串联,沿线二十七个据点都贴着密电码小旗。系统提供的新型火炮参数在脑海中自动换算成杀伤力曲线,让他在凛冽寒风中反而感到热血翻涌。远处军营传来零星的马蹄声,混着篝火噼啪爆响,恍若战前激昂的前奏。
大帅府的朱漆宫灯依旧垂着流苏,在风中摇晃出朦胧光晕,却掩不住檐角积雪折射的冷冽寒光。章学良望着东北大地连绵起伏的雪原,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攥着他的手说 “守好这片黑土地”。此刻,他的目光穿透黑暗,仿佛己经看见开春后铁甲洪流踏碎冰原,看见青天白日旗插上北平城头。但他也深知,从奉天到南京的千里征途,每个驿站都可能藏着北洋军阀的暗桩,每封电报都可能泄露致命机密。
雪粒开始簌簌落下,在灯笼暖光里织就细密银网。章学良转身时,貂裘领口滑落半枚银制怀表,表面镌刻的 “少帅” 二字泛着幽光。这是系统赠予的信物,也是沉甸甸的使命。他踩着积雪往回走,靴底与青砖碰撞的声响,恰似战鼓初擂 —— 属于章学良和东北军的时代,正从这个风雪夜悄然揭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