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时——
“嗡……嗡……”
一种低沉而持续的、如同闷雷滚过大地般的震动,隐隐约约地从官道北方的尽头传来!那声音越来越清晰,渐渐变成了沉重的马蹄叩击地面和车轮碾压碎石发出的混合轰鸣!
来了!
所有趴伏的身体瞬间绷紧!连呼吸都似乎停滞了!谭俊生眼中精光爆射,死死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首先出现在视野里的,是高高扬起的尘土烟柱。紧接着,几个小黑点出现在烟尘前方。那是尖兵!三个穿着土黄色军装、戴着平顶筒帽的俄国哥萨克骑兵!他们骑着高大的顿河马,马刀斜挎在腰间,手里端着莫辛-纳甘骑枪,警惕地扫视着道路两侧。马匹的步伐轻快而富有节奏。
尖兵之后,才是大队人马。一辆、两辆、三辆……足足六辆由两匹或西匹健壮挽马拉着的、覆盖着厚重油布的西轮大车!沉重的车轮碾过路面,发出吱吱嘎嘎的呻吟。油布下面鼓鼓囊囊,捆扎得严严实实,一看就装着沉甸甸的货物。每辆大车旁边,都跟着七八个徒步的俄国兵,背着步枪,枪口斜指地面,神情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但依旧保持着基本的警戒队形。队伍前后,还分散着十几个骑兵,来回游弋警戒。
“他娘的,够肥的!”耿仲明趴在旁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眼中闪烁着贪婪和兴奋的光芒。
谭俊生没说话,只是默默数着:“一、二、三……押车的步兵,至少五十个!骑兵……十五个左右!”他心头微沉,敌人比预想的要多一些,而且有骑兵,机动性强。他屏住呼吸,目光死死锁定那支缓慢移动的车队,看着最前面的尖兵和第一辆大车,缓缓驶过他们埋伏的位置,朝着那个致命的拐弯处接近。*x-i,n_x¨s¨c+m,s^.¢c\o′m\
领头的哥萨克尖兵似乎对这片寂静的河湾地带也有些不放心,勒住马缰,朝着高粱地这边张望了片刻。高粱杆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绿浪起伏,看不出任何异常。尖兵似乎放下了心,挥了挥手,示意后面车队跟上。
第一辆大车在车夫的吆喝和鞭子的抽打下,开始小心翼翼地拐弯。沉重的车身在松软的官道边缘碾出深深的车辙,速度不可避免地慢了下来。
就是现在!
谭俊生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拉!”他几乎是无声地对着赵大山的方向做了个口型,右手猛地向下一劈!
赵大山早就等得眼珠子都红了,看到谭俊生的手势,毫不犹豫,双臂用尽全力,狠狠拽动了手中的绳索!
“轰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猛地撕裂了河湾的寂静!巨大的火球混合着浓烟和碎石、铁片,从那个小土包处冲天而起!爆炸点正在第一辆大车拐弯的内侧!虽然没能首接掀翻那沉重的马车,但爆炸的冲击波和震耳欲聋的巨响,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了拉车的两匹挽马身上!
“唏律律——!”
两匹健壮的顿河挽马瞬间受惊,发出凄厉的嘶鸣!它们被巨大的声响和冲击波吓破了胆,猛地扬起前蹄,疯狂地挣扎、跳跃,试图挣脱束缚!车辕被它们巨大的力量拉扯得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赶车的俄国车夫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惊得魂飞魄散,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狂暴的马匹甩下了车辕,重重摔在官道上,生死不知!
第一辆大车瞬间失控!被惊马拖拽着,在狭窄的官道上疯狂地扭动、打横!车上的油布被掀开一角,露出下面码放整齐的、用木箱装着的长条状货物——莫辛-纳甘步枪!
“乌拉?!” “敌袭!隐蔽!” “马惊了!控制马!” 突如其来的爆炸让整个俄国运输队瞬间炸了锅!训练有素的士兵反应极快,惊恐的俄语呼喊声此起彼伏。步兵们下意识地卧倒寻找掩体,或者慌乱地去抓惊马的缰绳。骑兵则试图控制自己受惊的战马,同时拔枪准备射击。
就在这爆炸的余音未散、俄军队形大乱的电光火石之间——
“砰!砰!砰!砰!”
河对岸的高粱地里,爆豆般的枪声骤然响起!孙二楞和他那二十个神枪手开火了!他们的目标极其明确——马!
子弹带着尖啸,精准地射向那些试图控制惊马、或者在混乱中试图集结的俄国骑兵!以及后面几辆大车拉车的挽马!
“噗嗤!”一个正试图勒住惊马缰绳的哥萨克骑兵,胸口中弹,闷哼一声栽下马背。“唏律律!”又一匹高大的顿河马脖颈处爆开一团血雾,惨嘶着轰然倒地,将旁边一个步兵压在了下面!第三辆大车前的一匹挽马后腿被子弹击中,哀嚎着跪倒在地,将大车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