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撬开其中一个箱盖,里面是排列得密密麻麻、黄澄澄的7.62×54mmR步枪子弹!锥形的弹头闪着冷硬的光泽,黄铜弹壳厚重,底火清晰可见。整整五千发!这冰冷的金属光泽,映照在周围汉子们的瞳孔里,点燃了最原始的火焰。
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粗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在木屋里回荡。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牢牢钉死在地上这堆代表着绝对力量和复仇希望的东西上。赵大山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手指无意识地抓挠着自己的大腿。孙二楞死死盯着那些枪管,脸上的刀疤因为激动而扭曲跳动。谭文章和谭文化兄弟俩完全忘了自己的研究,眼睛瞪得像铜铃,嘴巴微张,仿佛第一次看到神迹。耿仲明站在人群外围,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双手在身侧紧紧握成了拳头,指节捏得惨白,胸膛剧烈起伏,那刻骨的仇恨和即将拥有复仇力量的狂喜在他眼中疯狂交织、燃烧!
“我的老天爷…”不知是谁,终于发出了一声梦呓般的惊叹,声音干涩颤抖。
“真…真他娘的…有七十支?”另一个声音带着极度的不敢置信。
“还有…还有这么多‘花生米’…”有人看着那黄澄澄的子弹,下意识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谭俊生走到枪堆前,弯腰,伸出微微有些颤抖的手,拿起一支莫辛-纳甘。入手沉重冰凉,那胡桃木枪托的质感和钢铁的坚硬完美地结合在一起,传递出一种令人心安的力量感。他熟练地拉开巨大的枪栓,发出清脆悦耳的金属摩擦声“咔嗒”,检查枪膛,又“啪”地一声合上。这熟悉又陌生的操作感,让他的血液也微微加速。他抬起头,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每一张激动得发红的脸。
“兄弟们!”谭俊生的声音在寂静的木屋里响起,不高亢,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金属般的穿透力,瞬间压下了所有的惊叹和低语,“看清楚了!这就是咱们以后安身立命、报仇雪恨的家伙什儿!俄国毛子的莫辛-纳甘!长春城里,俄国兵和红帮杂碎拿这玩意儿指着咱们的脑袋!今天,它们归咱们了!”
“吼——!”压抑到极致的情绪如同火山般爆发!三十多条汉子再也控制不住,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这吼声汇聚成一股狂暴的气流,冲出木屋,在孤鹰岭的风雪夜空中激荡,仿佛要掀翻这沉重的天幕!赵大山狠狠一拳砸在自己胸口,孙二楞激动地和身边的人抱在一起,谭无双疲惫的脸上绽放出巨大的笑容,耿仲明猛地闭上眼,两行滚烫的泪水冲破眼眶,顺着冰冷的脸颊滑落,砸在脚下的泥地上。
谭俊生任由这宣泄的吼声持续了片刻,才猛地抬起手,向下一压。如同被无形的手扼住,狂热的吼声戛然而止,只剩下粗重的喘息还在木屋里回荡。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他身上,充满了无条件的信任和等待命令的狂热。
“枪,是好枪!有了枪,咱们就有了牙口!”谭俊生声音陡然转厉,目光也变得如同鹰隼般锐利,“但光有牙口,顶多就是一群咬人的疯狗!成不了气候,更活不长!咱们要活!要活得像个真正的人!要活得让欺负咱们的人怕!要活得让靠山屯、让这松原府地界上所有被欺压的穷苦人,心里有个念想!”
他猛地将手中那支莫辛-纳甘高高举起,冰冷的枪身在油灯下反射着摄人心魄的寒光。“从今天起,龙抬头,咱们孤鹰寨,正式立旗!咱们这支人马,不再是无根的飘萍,不再是被人追杀的丧家犬!咱们有了名号!”他目光扫过众人,一字一句,如同重锤砸落:
“就叫——‘黑狼军’!”
“黑狼军!”
“黑狼军!”
人群再次爆发出狂热的呼喊!这个名字带着野性,带着力量,带着不屈的狠劲,瞬间点燃了所有人心中的热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