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踝的旧伤在低温下隐隐作痛,每一步都像踩在碎玻璃上。
他不得不走走停停,用树枝探路,月光透过松林洒下斑驳的影子,让他想起陈彤地下室里晃动的蛛网。
他想起了江柔,保不准可以在江柔那里躲一下,江柔那么乖总不会再出幺蛾子了吧?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时,他终于看到了山脚下那片熟悉的板栗林。
在小镇的公共浴室洗漱时,镜子里的男人眼窝深陷,脸颊消瘦,但依然挡不住骨相帅。
“连我都快认不出自己了。”
李泽不禁露出酸楚的笑容。
他用刀片刮掉胡子,动作停顿——这把刀还是许倩买的,说他留胡子像流浪汉。
“真是讽刺,”他冷笑,“现在倒真成了流浪汉。”
大巴驶入市郊时,他收到黑客朋友的消息:「陈彤方面调用了首升机红外扫描,许倩在主要路口设了人脸识别,林挽母亲的雇佣兵己进驻秦岭服务区。」
李泽将手机塞进鞋底,透过车窗看着路边的监控探头,想象着许倩坐在电脑前分析他行动轨迹的样子——她总是那样冷静,冷静到可怕。
......
江柔开门时的惊喜让他暂时忘记了追逐。
“泽哥哥,你瘦了!”她伸手想碰他的脸颊,他却下意识躲开。
女孩的手僵在半空,眼里闪过一丝受伤。
李泽立刻后悔了,蹲下身勉强笑了笑:“最近在山里采风,信号不好。”
他从背包里掏出用松针编的兔子——这是在气象站打发时间的产物,“送给你,祝月考进步。”
江柔的眼睛亮起来,却突然凑近他:“泽哥哥,你身上有消毒水的味道。”
李泽的心猛地一跳——那是在码头处理“假血”时沾上的。
他迅速掩饰:“山里摔了一跤,涂了点药水。”
转身走向书房时,他感觉到女孩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背上,第一次发现这个看似天真的学生,观察力竟如此敏锐。
讲题时,李泽的注意力总是飘向窗外。
当江柔讲到一道导数题时,他突然想起许倩曾说过:“数学好的人都擅长布局。”
那时他以为是玩笑,现在却觉得字字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