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干脆。他说他一首把我当最好的朋友,像亲人一样。他说我们俩,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
她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梧桐叶粗糙的边缘,“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很认真,也很……坦然。没有犹豫,没有为难。就是那种,‘这是事实,我们一首如此’的笃定。”
一阵带着热气的风吹过,吹得梧桐树叶哗哗作响,也吹乱了许薇额前的碎发。
她抬手将发丝别到耳后,动作很慢。
“当时……挺难受的。” 许薇坦然地承认,“像心口被人闷闷地捶了一下,不尖锐,但是很沉,喘不上气那种。自己一个人闷在被子里哭了好几晚,觉得天都塌了,觉得以后连朋友都没得做了,见面多尴尬啊。”
她自嘲地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点苦涩,但更多的是看清后的无奈:“后来,大概是哭够了,脑子也清醒了点。看着他每天还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跟程橙斗嘴,跟我……嗯,也像以前一样,该说话说话,该递东西递东西,好像我那天晚上的话,对他而言,真的就只是一段朋友间的‘小插曲’,翻篇了就过去了。他完全没有要疏远我或者改变什么的意思。”
许薇的目光落在远处单杠旁,程橙似乎终于被周嘉阳一个极其夸张的平地摔跤再次逗得忍俊不禁,虽然立刻又绷住了脸,但那瞬间弯起的眉眼没能逃过许薇的眼睛。许薇看着,眼神很平静。
“那时候我就明白了,” 许薇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种近乎叹息的柔和,“也许……人的一生,就是该学会和自己和解吧。就像我和周嘉阳。”
她转过头,重新看向江见夏,眼神清澈而坦诚:“要说从此以后老死不相往来?那太沉重了,也太幼稚了。我们之间,有那么多年的情分在,从小一起长大,一个班念到现在,吵过闹过,也互相抄过作业、打过掩护。这些,都不是一句告白被拒就能抹杀的。”
她微微歪了歪头,像是在寻找更贴切的表达:“或许……就该像现在这样,就这么‘耗着’。耗着耗着,时间像流水一样淌过去,把所有激烈的东西都冲淡、磨平。那些不甘心,那些别扭,那些想起来就有点疼的小心思……总有一天,会被时间冲得只剩下一层薄薄的、没什么分量的影子。等时间足够长,长到足以覆盖掉那份‘喜欢’带来的重量,或许……我就能把这些所有的感情,都‘轻拿轻放’了。”
她最后几个字说得很轻,带着一种近乎诗意的平静,仿佛那是一个终将抵达的彼岸。
江见夏静静地听着,看着许薇平静的侧脸,那上面没有怨怼,没有自怜,只有一种经历过挣扎后沉淀下来的清醒和淡淡的疲惫。
她想起栖云岭那个夜晚,许薇在月光下压抑的哭泣。
此刻的平静,是眼泪冲刷过后露出的河床。
她伸出手,轻轻覆在许薇放在膝盖上的手背上,指尖传递着无声的理解和支持。
许薇没有躲闪,只是微微蜷缩了一下手指,然后轻轻地、回握了一下。
“会好的,薇薇。” 江见夏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笃定的力量,像在陈述一个必将到来的事实。
许薇点了点头,唇角那抹释然的微笑加深了些许:“嗯,我知道。”
“你呢?”许薇忽然问,目光带着一丝探究,但很温和,“你和林予冬…在物理C班晚自习,还好吧?他没欺负你吧?”
江见夏的脸颊瞬间有些发热,连忙摇头:“没有!他…挺好的。”她想起前两天物理晚自习,她被一道复杂的复合场粒子轨迹图绕得头晕眼花,草稿纸上画得一团乱麻。
旁边的林予冬瞥了一眼,什么也没说,只是用笔帽轻轻点了点她列出的其中一个关键公式,然后在自己草稿纸的空白处,飞快地写了两个简洁的转换步骤推到她面前。
那步骤清晰得如同拨开迷雾,让她瞬间找到了方向。
当她终于解出来,松了口气抬头时,发现林予冬己经转回头,继续对付他自己的难题,侧脸线条在节能灯管的白光下显得专注又…有点好看。+d\u,a¢n`q.i-n-g\s·i_.~o?r!g·仿佛那短暂的援手只是随手为之。这种不刻意、不张扬的“挺好”,让她心里某个角落悄悄塌陷了一小块。
“那就好。”许薇似乎注意到她细微的失神,笑了笑,目光又飘向操场。
那边,周嘉阳似乎终于找到了一个程橙感兴趣的话题,手舞足蹈地比划着,程橙虽然还是没什么精神,但至少抬着头在听,偶尔点点头。
下午的三节课,在粉笔灰飞扬和翻动书页的沙沙声中,被拉扯得格外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