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习班里的冷气似乎也被窗外日渐嚣张的暑气耗尽了力气,嗡嗡作响的空调机努力吐出的凉风,裹挟着旧纸张、消毒水和少年人身上混合了防晒霜与汗水的气息,勉强维持着室内不变成蒸笼。ˉ?′2?^¢8[?<看·?书×;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
空气沉甸甸的,仿佛能拧出水来。
蝉鸣穿透紧闭的窗户,一声高过一声,宣告着南城最热的时节己然兵临城下。
又过了几天,黑板右上角那个倒计时的数字终于跳到了令人精神一振的“1”——补习班明天开始放假!
教室里弥漫着一种混合了疲惫与解脱的躁动。课间休息时,连一向精力旺盛的谢屿都蔫蔫地趴在桌上,用笔帽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摊开的练习册,嘴里嘟囔着:“这鬼天气,是要把人烤化啊……”
江见夏整理好上午的笔记,浅杏色的棉麻连衣裙后背洇开一小片汗湿的痕迹。
她拧开保温杯,小口喝着温凉的柠檬水,目光无意识地扫过旁边空着的座位——林予冬被张老师叫去办公室核对什么资料了。
她的书包夹层里,安静地躺着那本浅蓝色硬壳的笔记,徐朗的字迹工整清晰,像他本人一样温和熨帖。
下课铃声尖锐地刺破沉闷。
人群像开闸的洪水涌向门口,迫不及待地要逃离这冷气失效的牢笼。
江见夏收拾得慢了些,等她背上那个印着卡通小羊的帆布包时,教室里只剩下零星几个人。
“江见夏。”温和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她回头,徐朗站在教室后门的光影里,白衬衫一丝不苟,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带着惯常的沉静,只是那份沉静里,此刻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郑重。补习班即将放假,他作为助教的任务也接近尾声。
“学长?”江见夏有些意外。
“能……占用你几分钟吗?有点事想问你。”徐朗的声音很平稳,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但眼神里的专注让江见夏心头莫名一跳。
“嗯,好的。”她点点头,跟着徐朗走到了相对安静的走廊尽头。这里远离了楼梯口的人流喧闹,只有窗外更加肆无忌惮的蝉鸣和灼热的阳光烘烤着空气。
徐朗似乎斟酌了一下措辞,目光落在江见夏脸上,带着一种属于年长者的、温和的审视:“时间过得真快,这期补习班这就结束了。感觉怎么样?英语这块,有信心了些吗?”他先起了个话头。
“嗯,感觉思路清晰了很多,特别是语法结构上,谢谢学长的笔记,很有帮助。”江见夏回答得很真诚,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帆布包的带子。
“那就好。”徐朗笑了笑,镜片反射着窗外的强光,“其实,我是想问问你……关于以后,有没有考虑过大学的方向?”
他顿了顿,声音放得更轻缓了些,“比如……有没有意向考A市的大学?A市教育资源很好,机会也多。”
他的目光带着清晰的引导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静静地落在江见夏身上。.k¢a′k¨a¢w~x¢.,c·o*m¢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只剩下窗外蝉鸣更加嘹亮地鼓噪着。
江见夏垂下眼睫,看着自己帆布鞋尖上一点不易察觉的灰痕。
A市?那是徐朗即将去的地方。
她抬起眼,迎上徐朗的目光,声音清晰而温和,带着属于她自己的那份笃定:“A市很好……不过,我可能会留在南城。或者,如果去外地的话,大概会优先考虑S市吧。”她没有解释原因,只是平静地陈述着一个想法。
徐朗脸上的笑容似乎细微地停顿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如常,只是眼底那点期待的光芒,悄然黯淡了几分。
他沉默了几秒钟,走廊尽头的光线将他挺拔的身影拉得很长。然后,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轻轻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声音依旧温和,却透出一种前所未有的首接:“这样啊……那,江见夏,我上次问过的问题……现在,还有机会吗?”
他指的是那个高考前夕,在小花坛边,递出纸条时的未尽之意。
他的目光坦荡而认真,带着一种属于优等生的、不轻易放弃的执着。
江见夏的心跳漏了一拍,脸颊微微发热,不是因为羞涩,而是因为一种即将要打破某种平衡的紧张。
她深吸了一口燥热的空气,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坚定地看着徐朗:“学长,谢谢你。但是……”她微微停顿,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对不起。我己经有喜欢的人了。”
这句话像一颗小小的石子,投入了寂静的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