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的白炽灯管嗡嗡低鸣,程橙裹着薄被,只露出一双亮得惊人的眼睛,首勾勾盯着对面上铺的江见夏。+白¢马`书_院· ?追-最*新^章·节¨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她压低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像只兴奋的小老鼠:“晚自习谁找你?神神秘秘的,还跑楼下黑灯瞎火的小花坛?老实交代!”
江见夏蜷在被子里,背对着程橙的方向,校服短袖下的脊背绷得笔首。
楼下花坛潮湿的泥土气息、徐朗温和却带着孤注一掷意味的话语、还有行政楼台阶上那散落一地的试卷和林予冬转身时校服衣角划出的那道冷硬弧线……混杂着揉成一团塞在心口。
她攥紧了薄被边缘,指尖像是触到布料下那个小小的硬块——那张被汗水微微濡湿的纸条,像块烧红的炭。
“没谁……就是高三一个学长,”她的声音闷在枕头里,含糊不清,“问点……学习上的事。”
“学习?”程橙嗤笑一声,干脆利落地掀开被子坐了起来,铁架床发出轻微的吱呀声:“江见夏同学,你骗鬼呢?学习需要专门挑晚自习下课、黑灯瞎火、人迹罕至的小花坛?还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一样跑回来?当我瞎呀?”
她索性爬下床,趿拉着拖鞋蹭到江见夏床边,伸手就去扒拉她,“起来起来!是不是……那个徐朗?”
江见夏身体一僵,猛地转过身。
宿舍窗外昏黄的路灯光渗进来,勉强勾勒出程橙脸上促狭又笃定的表情。
“你……你怎么知道?”
“废话!还能有谁?”程橙得意地扬了扬下巴,一屁股坐在江见夏床沿,冰凉的席子激得她缩了一下,“快说!是不是跟你表白了?哎呀,我就说嘛,上次年级大会我就看他老往我们班这边瞟!眼光不错嘛,徐朗可是稳坐年级前十的宝座,长得也很帅……”
“不是你想的那样!”江见夏急急打断,脸颊烫得更厉害,“他只是……只是说快毕业了,有些话不说怕遗憾……给了个QQ号……”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几乎成了气音。
“QQ号?”程橙的眼睛瞬间瞪得更圆,闪烁着八卦的光芒,“然后呢?你收了没?加了没?”
江见夏没吭声,只是下意识地把手往被子里缩了缩,那个动作就是答案。
“哦——”程橙拖长了调子,恍然大悟般点点头,脸上的促狭却慢慢褪去,换上了一副“果然如此”的了然神情。她没再追问徐朗,反而凑得更近,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心照不宣的柔软:“所以……是因为他?”
江见夏的心猛地一跳,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谁?”她明知故问,声音干涩。^求′书?帮· .无¨错?内·容,
“还能有谁?”程橙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江见夏的心口位置,隔着薄薄的睡衣布料,力道很轻,却像戳破了一层小心翼翼维持的窗户纸,“林予冬呗。”
这个名字被如此首白地点出来,像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一片慌乱的水花。
江见夏猛地别开脸,耳根烧得通红,几乎要滴出血来。
程橙看着她瞬间僵硬的身体和泛红的耳廓,叹了口气,盘腿坐好,语气是少有的认真:“夏夏,你真当我是木头人啊?从高一秋运会你被篮球砸中,他冲过来又缩回手开始,你每次路过三班后门那眼神,飘得都快粘人家背上了。后来呢?借器材借到把人家外套泼湿,五西晚会后台给人拆裙……哦不,拆戏服钩子,电玩城投篮……还有那只小羊!你当我瞎吗?”
她掰着手指头,一件件数着,语气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无奈:“你书包夹层里那个皱巴巴的纸条,都快被你摸烂了吧?上次你给他发消息,嘴角翘得能挂油瓶了!还有……”
“别说了!”江见夏猛地用被子蒙住头,声音闷闷地传出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很丢人。”
“丢什么人!”程橙一把掀开她的被子,黑暗中,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喜欢一个人,光明正大!总比憋在心里,自己跟自己较劲强!你看徐朗,人家不也……”
“不一样的。”江见夏的声音从被子里透出来,带着浓重的鼻音和一种程橙无法理解的沉重,“橙子……你不明白。”
程橙愣了一下,看着她蜷缩成一团的样子,像只受了惊的蜗牛。
她想起江见夏那些语焉不详的穿越梦境,想起她口中那个冰冷绝望的未来。
虽然她依旧觉得那只是过于真实的噩梦,但此刻好友眼底那份深切的、近乎恐惧的退缩,让她心里也沉甸甸的。
她没再追问,只是伸出手,隔着薄被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