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活下来？”

老马脸色难看地摇摇头：“悬！太悬了！胸口那伤，随便一挣就能再裂开大出血！腿断了，根本使不上力！还发着高烧……除非……除非有人接应！或者……”他迟疑了一下，“除非她不是人！”

“接应……”顾明远咀嚼着这个词，眼神更加阴鸷。他看向林岚，才发现她一首盯着桌上的拓片，神情异常专注。“有发现？”

林岚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那是一种混合着震惊、了然和更深的凝重的光。她将拓片推向顾明远，手指点在那几处被放大的、颜色异常的微小区域。

“看这里……和这里……”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水母’血书下面……她还刻了东西。摩尔斯电码。一个数字——6。”

“摩尔斯码？数字6？”顾明远凑近，眯着眼仔细看，也看到了那些在放大镜下才显露端倪的细微点划痕迹，脸上满是难以置信，“她……她在那种时候……还他妈的……留密码？！”

“对。”林岚的声音斩钉截铁，“她在用命传递信息。这个‘6’，绝不是随手刻的。它一定指向‘影子’网络的某个核心秘密！可能是某个关键人物的代号，可能是某个备用联络点的编号，也可能是……‘深渊计划’的某个致命环节！”

窑洞里一片死寂。只有小马灯的火苗在不安地跳动，将三人凝重的身影长长地投射在布满烟熏火燎痕迹的土墙上。后窗灌进来的夜风带着寒意，吹动着未燃尽的草帘灰烬。

方静的血，在土坯墙上画下了“水母”，那是绝望的警报。而她的指甲，在未干的血迹里刻下的“6”，则是投向深渊的、淬毒的密码钥匙。这个女人，即使在双重爆炸的毁灭边缘，在濒死的剧痛中，依然在疯狂地执行着某个不为人知的、或许连“影子”都未必知晓的隐秘计划！

“6……”顾明远低声重复着这个冰冷的数字，感觉它像一个沉重的铅块，压在了心头。“赵刚！必须再审赵刚！把他知道的所有带‘六’的玩意儿，都要榨出来！名单、代号、地点、时间……一个都不能漏！”

他猛地转身，对着小陈吼道：“摇电话！接审讯科！告诉老周，别他妈睡了！立刻！马上！往死里撬赵刚的嘴！重点：所有跟‘六’沾边的！他要是敢藏一个字，老子亲自去扒了他的皮！”

小陈被吼得一哆嗦，立刻扑向那部老旧的手摇电话机，拼命摇动手柄。

林岚的目光重新落回那张血迹斑斑的拓片上。扭曲的“水母”图案下，那个用生命刻下的、微小的“6”，在昏暗的光线下，仿佛一只来自深渊的眼睛，正无声地凝视着他们，嘲弄着，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