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尖之上,还残留着一丝属于君枫的血,正被枪身散发出的灼热龙气迅速蒸发、净化,发出滋滋的轻响。.微′趣·小*说? +首?发¢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君枫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
他难以置信地、极其缓慢地低下头,目光呆滞地看向自己胸口那透出的、散发着堂皇正大、至刚至阳气息的金色枪尖。
那枪尖上的金光,刺破了他周身弥漫的、代表毁灭与终结的血色火焰,显得如此格格不入,却又如此……冰冷!
他所有的力量、所有的疯狂、所有凝聚于那寂灭黑点上的终极一击,如同被戳破的幻影,瞬间烟消云散!
那即将触及陆灵的黑点无声溃散。
体内的魔气、残存的剑心之力、连同最后一点生机,都顺着这透胸而出的伤口,疯狂流失!
他僵硬地、极其艰难地转动脖颈,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充血暴突的眼球,一点点转向身后。
赵天赐。?y^o?u!s,h/u/l\o^u`./c~o\m/
那个他重生归来后,主动结盟、一路同行的“三师兄”。
此刻,赵天赐就站在他身后一步之遥。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任何偷袭的羞愧,也没有丝毫击杀同门的狰狞。
只有一片近乎漠然的平静,如同深潭不起微澜。
他持枪的手稳如磐石,金色的枪身散发出灼热的龙气,正是这柄枪,洞穿了君枫的心脏,也洞穿了他燃烧生命的最后一搏。
“为……为什么……”
君枫喉咙滚动,发出嘶哑如破锣的气音,每一个字都带着喷涌的血沫。
“你……你不是……”
赵天赐的目光平静地越过君枫因痛苦和震惊而扭曲的脸,落在前方那道终于缓缓转过身来的素白身影上。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君枫濒死的喘息和周围混沌的剑意呼啸,带着一种尘埃落定般的淡然:
“我早就说过。”
他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个天经地义的事实。-精_武′小/说+网! _最′新-章~节.更,新·快*
“我,从来都不是师姐的敌人。”
他微微一顿,目光依旧落在陆灵身上,像是在向她确认,又像是在宣告。
“我一直都是她的师弟。”
而他这句话并没有引起陆灵的任何感动。
她很清楚,赵天赐的为人。
势利眼,自私,无情。
如果说,他真的有好好想过彻底的站在陆灵的立场。
前两次君枫出手的时候,他就应该出手了。
可他没有,他只是默默的旁观者。
既没有出手攻击陆灵,也没有出手阻挡君枫。
他始终都是那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如果不是陆灵表现的实力完全碾压君枫。
陆灵觉得,赵天赐根本就不会出手,甚至还会帮着君枫来落井下石。
“呵……”
一声轻飘飘的、带着无尽嘲弄意味的笑声,突兀地响起。
是陆灵。
她终于完全转过身来,悬河仙剑依旧随意地握在左手,剑鞘古朴无华。
那张清冷绝伦的脸上,唇角极其罕见地向上勾起了一抹弧度。
那弧度很浅,却仿佛蕴藏了世间最大的讽刺。
她看着胸前被金枪贯穿、生机飞速流逝、脸上凝固着巨大震惊与不甘的君枫。
再看向一脸平静、眼神深处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紧张和期待的赵天赐。
最后,她的目光扫过远处那因为太阳之毒爆发陷入混乱嘶吼的陆战。
那抹浅淡的笑意在她眼底晕开,渐渐化为一种看透世事荒唐的冰冷。
“真是……好笑。”
她的声音很轻,如同自言自语,却清晰地回荡在每个人耳畔。
“上一世……”
她微微摇头,仿佛在回忆一个极其愚蠢的笑话。
“我竟然……会真心实意地,对你们这群……这么好。”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不再看眼前这幕同门相残的戏剧。
不再看赵天赐眼中那瞬间闪过的一丝愕然与慌乱,更不在意君枫眼中那最后凝固的怨毒与不甘。
她懒得管,也不想管。
这一世,这群人在她眼中,只是可有可无的角色。
死了,她也不心疼,活着,也是等着自己更好的去折磨他们。
她抬起那只空悬的右手,对着虚空中悬浮的、那枚刚刚被收起的“裂天剑纹令”残留的道标印记。
屈指。
一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