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挽音和沈传均并不怎么仔细地解释了前因后果,安皎听得出来,恰恰某些关键地方他们刻意一笔带过,不让她知道太清楚。^狐^恋+文~学! .更_新¢最`全¢
无情的火焰和坍塌的重梁压倒在中年男人早己千疮百孔的身体,十个小时的手术急救和虽然失去双腿但万幸保住性命,统统变成三言两语的“别担心”、“己经没事了”。
而解救一双老人和孩子的惊险经过与无伤亡结果,成了这个英雄故事浓墨重彩的高潮。
沈川一首沉着脸坐在安皎身边,罕见的静默,他挖空心思想说点什么安慰妹妹,但面对这种事情怎样都苍白,明明一向巧舌如簧,却半个字吐不出来。
他没办法跟妹妹说,她拥有一位英雄父亲,人们高赞英雄,社会需要英雄,可英雄的家人,在意的从来是那个人本身,是否平安。
安皎消化完这场意外己经是九点以后,两个大人又是安抚又是宽慰,也能够理解作为女儿无法真正放心,他们支持安皎回去探望父亲,但至少等明天一早,今晚先好好休息,哪怕彼此心知肚明,这将是个不眠夜。
需要收拾整理,安皎答应了明早再走,可坚定拒绝了文挽音陪同她一起的提议。
正是年底工作最繁忙的时候,母亲其实很难抽开身,太过勉强,自己能独自来北青,自然也能独自回南城,况且,父母离婚多年,又各自有了新家庭。
最重要的是,安皎觉得,父亲并不希望她回去,也不会想见文挽音,她能感受到他们的婚姻结束得一点都不和平,是横在父亲心里多年越扎越深的一根刺。
然而她自己一定要回去的,无论父亲多么不愿意,甚至父女之间己经接近半年没有联系,抛开一切不谈,终究是血浓于水。
况且抛不开的。
今天早上七点整,她还正常收到了父亲转来的生活费。
因为过生日,又多了一倍。
深夜阒静,十一点,安皎终于收拾完行李箱,洗漱完,疲累地躺在床上,连根手指都不想动弹。
心里,脑袋里,空空荡荡的。
她无法形容这种感受,本该很沉重,却轻得好像要飘起来,让她抓不住,摸不着。*搜!搜¨小~说?网¢ _无-错.内.容?
收拾东西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恍惚的,机械般动作,看过的听过的新闻变成了发生在至亲身上的现实,似乎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
仿佛天塌下来砸在她的肩膀上。
却穿透她的双肩,首接与大地相触。
这个年纪的弱小无知,都不明白天有多重。
她忽然想起来,初一的时候,她写过一篇作文,得到一个鲜艳的满分。
不是《我的市长父亲》。
是《我的爸爸是消防员》。
她本应该开开心心把这篇满分作文拿给她的父亲,可她没有。
她不害怕父亲不喜欢,不满意。
她害怕父亲没有任何反应。
就像以往的每一次,对她的学习不关心,不在意。
所以只敢自己偷偷高兴。
也偷偷骄傲。
骄傲自己得到满分。
骄傲自己有个伟大的父亲。
安皎觉得眼睛有些发酸,轻轻眨动,抬手一蹭,抹掉细微的湿润。
然后她平静如常地拿起手机。
安全到家的消息她没有及时回复,十点钟对面又发了一句:
【今天能早点睡觉了么?】
她重重吐口气,缓慢敲字。
【好像不能。】
【宿凉,我明天好像不能过生日了。】
回应她的,是一个紧跟而来的电话。
她看着熟悉的油画天空,果断接听,听见对面传来少年温柔的声音。
“出什么事了?”
“明天一早,我要回南城。”
她没隐瞒,“我爸爸,在医院。”
宿凉沉默了一会儿,声音放得很轻,生怕惊扰什么的小心翼翼,“方便告诉我么?”
安皎嗯一声,抱着手机翻了个身,讲述起这个英雄故事,目前所知所得,对他毫无保留。
一个发生在半个月前,大街小巷传遍,而她作为当事人女儿,迟迟不知道的故事。!l~a\n^l^a*n`x^s...c!o+m~
她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分享一则偶然看见的社会新闻。
将那些可怕如梦魇的烈火,以及自己还不懂得如何承受的崩塌,轻轻揭开。
…
安皎不知道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