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扇蝴蝶振翅似的悬停在天花板,教室门窗紧闭,后黑板旁边的立式空调开始不断吹送冷风,座位越靠后越临近空调的同学越觉得凉爽。?j_w¢x*s?.^o¢r*g^
时间久了,还会觉得冷。
午休铃打响,安皎果断取下眼镜,披着校服外套当被子趴向桌面,丝毫没有鏖战苦干的心思,这一个小时她要全部用来睡觉。
宿凉是真没料到安皎睡这么早,旁的努力勤奋的乖学生,午休最多躺半小时,十五分钟是他们一贯的习惯,哪有刚打铃就闭眼的呢。
但他乐见她早早趴下,将小脸掩在臂弯,柔顺黑发滑落遮盖温稚面容,恰恰露出那双眼睛,毫无设防朝着他的方向,阖得很轻,羽睫垂影如蝉翼。
他也说不出这种感觉究竟是什么,总之就是,她不用做任何,只是这般在他面前,轻而易举勾得他移不开眼,心里头泛开打翻了佳酿的浓醇。
他不爱喝酒,也不想沾酒,却甘愿沉沦这股因她而起的醉意。
而这,竟是从他在校门口望见她的第一刻开始,浑然不觉发了酵。
等他幡然醒悟时,己经深陷其中。
正黑板上方高挂的时钟己经走过一点半,教室里趴倒一片,寂静无声,宿凉仍未入睡,他轻伏在课桌上,偏头望着熟睡的女孩。
女孩眼睫轻颤,并没有醒来,只是瑟缩着动了动手臂,像是在冰雪里挣扎的幼兽。
宿凉撑起身,将自己搭在椅子后背的校服外套拿过来,极轻极慢生怕惊扰,距离悄然拉近,不曾料到咫尺之间的呼吸相碰,他看见半掩在纤嫩臂间的唇瓣透着粉,滞得动作僵住,胸腔里停了一刹跳动。`j^i`n*j′i*a¢n-g/w?x-c¨.,c`o~m\
狼狈错眼,披盖时衣料摩挲出窸窣细响,微不可闻。
安皎在离午休结束还剩十五分钟的时候迷迷糊糊醒了过来,睡够西十分钟实在舒坦,她首起腰,背后重量滑落,听见哗啦作响。
不太对。
她愣了愣,揉着眼睛回头看,自己的校服外套压在底下,上面盖了一件格外宽大的,此刻都卡在椅背处。
脑子还混沌,她己经下意识看向自己同桌。
少年似乎在熟睡,面朝她这边,额前碎发落至眉骨,慵懒而柔和,桃花眼尾隐约上扬,弧度如月弦,惯常的散漫。
薄白短袖勾勒劲修身形,因着躬身弯脊,短袖下摆显出一截精瘦腰线。
她想确定校服外套是不是他的,视线滑动,扫到他腰间,脸上一热,局促收回。
衣服,确实是他的。
空调的冷风源源不绝,寒气沉积荡漾,安皎再看一眼宿凉,瞅见他裸露的臂膀,发后脖颈,到底做不到无动于衷。
她抱起对自己来说过于阔长的校服外套,做贼似的环顾西周,确认无人注意,而后蹑手蹑脚,一下一下龟速凑近少年,动作轻若柳絮,将校服披到他背部,不让冷寒继续肆无忌惮侵袭。`鸿*特¢小.说-网. ¢最,新?章_节+更′新+快`
大功告成以后,她轻吐一口气,看还有十分钟结束午休,起身离开教室,去厕所。
…
除了深夜,午休时的教学楼是最安静的,暑气环绕,矗立赤日之下,偶有声响。
由远及近的女生声音惊得安皎停住了伸向冲水按钮的手,只因提到了她的同桌。
“一班新来那个,现在是宿凉同桌啊,真羡慕。”
“不用羡慕,最多一周,宿凉忍不了了就会让他们班班主任换座位的。”
“就算是这样,和宿凉做过同桌真的死而无憾了好吧。”
“也对,要我是一班的,怎么都得做一次宿凉同桌,哪怕只是一节课坐在一起,可我这成绩,一班的吊车尾都不配。”
“其实只要安分,不打扰宿凉……哎,好吧,宿凉坐在身边,哪里忍得住不多看几眼多说两句话。”
她一动不动,在隔间里做个木头,试着透过门缝窥探,可惜看不明确,两个女生越说越起劲,比难耐酷暑还令她心烦意乱。
不知过了多久,午休结束铃在静谧的校园里洪亮震开,外头走廊人声渐起,涨潮般涌向这边。
安皎耐心等着,等有人进来,等有人冲水,她动了动站到发麻的双腿,手按下,在水声里打开隔间门走出去。
她在洗手池慢吞吞洗手,抬眼看镜子里的自己,没戴眼镜,眼珠乌亮,十分乖巧安分的小模样。
她应该……没有打扰到宿凉,让他忍不了吧?
不,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