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德之的声音陡然提高,将陈元直的三大罪状一一详述。*k~a¢n^s_h^u^j`u~n·.?c^c\
”其一,历年年终尾祭,宫中贵妃以侧妃之身代替皇后祭天,僭越中宫,东宫太子不敬皇后,孝道有亏,礼部却装聋作哑,不发一言谏阻,有结党之嫌。”
”其二,身为礼部尚书,多年来明知朝廷祭礼规程有误,却从不加以纠正,此乃渎职之罪!”
”其三,身为礼部尚书,今日竟敢在朝堂之上违逆君父,此等狂悖之举,实乃大不敬之罪。”
“三条大罪,罪罪当诛,望陛下明察,严加惩处!”
三条罪状一出,誉王党羽见状纷纷出列,请求朱厚聪治罪。
朱厚聪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陈元直,声音不疾不徐却字字诛心。
”陈元直,你历任两朝,执掌礼部数十载,怎么至今还不能让群臣对礼制规程心服口服呢?”
这句话让陈元直心头一紧,他顿时只觉得自己的脖颈发凉。
朝堂本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名利场。
他今日之所以敢带头反对立道家为国教,无非是看准了这是千载难逢的搏名良机。
身为礼部尚书,满朝文武再没有谁比他更有资格对礼制之事指手画脚。
若能借此将道家天宗学说打压下去,他陈元直必能博得清流美名。
在大梁史册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可谁能想到,同为士大夫出身的田德之,竟会在关键时刻背后捅刀。
如今这三条罪状,这正好给了皇上借题发挥的绝佳借口。/纨. ~ ¨鰰-颤! ′最¨芯*蟑\截_埂/辛·哙·
”这…臣…”
陈元直张了张嘴,喉头却像被什么堵住似的。
他很想声嘶力竭地喊出来。
不是老臣不懂礼制,是有人要借机置我于死地啊!
可当他抬头对上朱厚聪那满含杀意的眼眸时,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那眼神分明在说,你再敢狗叫一句试试!
武官队列中,宁国侯谢玉看见陈元直怂了,顿时暗道不妙。
作为太子一党的支持者,他敏锐地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太子尚在禁足,朝中无人主持大局,太子一党就是一盘散沙。
国不国教的,他不在乎,国教还能比得了国窖吗!
但礼部这个位置太过紧要了。
太子既非嫡非长,全凭越氏在后宫的恩宠才得储位。
今日若有人挑事,让皇后在年终尾祭上压了越氏一头,那明日就有人敢拿太子出身说事。
这个口子,绝不能开!
还有,陈元直这个礼部尚书必须保住。
只要他在位一日,太子就永远占着”礼”字大义。
大梁以礼治国,只要礼部还在太子这边,任谁也动摇不了储君之位。
谢玉深知其中利害,直接跨出一步。
“陛下,臣有本上奏!”
”说。/天′禧.晓+说,蛧/ ′更\歆′罪_全+”
”臣弹劾左都御史田德之胡乱攀咬,心怀不轨!”
谢玉声如洪钟,在殿内激起阵阵回音。
誉王闻言立即出列。
”谢侯爷此言差矣,田大人身为御史,风闻奏事本就是职责所在。”
谢玉不紧不慢地说道:“陛下方才也说了,陈尚书历任两朝,执掌礼部数十载。”
“试问满朝文武,还有谁比他更懂礼制规程?”
“这年终尾祭的规制,对朝廷,对皇族意义重大,来年平顺与否全在于此,半点也不得马虎。”
“而祭礼的条陈甚多,该怎么解释,礼部尚书是最有发言权的。”
“就凭你田德之也敢来弹劾,真是屎壳郎打哈欠,好大的口气。”
田德之被谢玉阴阳怪气的话怼得哑口无言,一张老脸涨得通红。
他嘴唇哆嗦着,却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够了!”
朱厚聪淡淡的说道:“谢玉,朝堂自有朝堂的规矩,满嘴顺口溜,你想考科举啊?”
”臣一时激愤,才会如此失言,但臣确实怀疑田德之此举背后有人指使,意图危害朝廷纲常!”
誉王闻言脸色骤变,嘴角一抽。
暗道谢玉这招釜底抽薪够狠。
直接将矛头引向了党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