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签和液体澄澈度。“操!真家伙!没结晶没变质!这玩意儿在黑市上比黄金还金贵!一支就能换条好狗!这一包…八千!打包价!”
锈蚀的F-1“柠檬”手雷外壳、被踩扁的铝制水壶、变形的头盔、带有独特生产编码的德军M1931军用水壶残片……一件件沾满冻土、硝烟和岁月痕迹的物品被阿列克谢拿起、端详、掂量,然后报出一个精准而冷酷的价格。
他那双沾满油污的手,此刻仿佛拿着无形的天平,精确地衡量着每一件物品所承载的历史、稀有度和血腥价值。
怀礼辉默默地看着,听着阿列克谢报出那些冰冷的数字。这些数字叠加起来,是他过去在冻土里刨食一年也未必能挣到的数目。然而,当阿列克谢拿起那枚红星徽章,看到编号“NK-1127”时,他粗犷的动作停顿了。他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擦去徽章背面的泥土,沉默了几秒钟。
“彼得连科…”阿列克谢的声音罕见地低沉下去,带着一种罕见的肃穆,“这东西…有主了。”他将徽章单独推到桌子一角,再也没有报价。“它该躺在博物馆的玻璃柜里,或者…回到他的家乡。”
最后,阿列克谢的目光扫过桌上剩下的十几件零碎物品——几个锈蚀的饭盒、几枚氧化严重的硬币、几块无法辨认的军服残片等等。他大手一挥:“这些破烂,打包!算你两千刀!”
他走到角落一个巨大的老式绿色保险柜前,输入密码,沉重的柜门发出“咔哒”一声闷响弹开。里面没有金条,只有成捆的现金——美元、欧元、卢布,散发着油墨和纸张特有的味道。阿列克谢像掏废纸一样,从里面拽出几捆崭新的百元美钞,又抓了几叠欧元和卢布,走回长桌前。
“清点一下,猫熊!”阿列克谢抓起桌上的伏特加瓶又灌了一口,脸上恢复了那种混不吝的粗犷笑容,“十三万五千美刀!够你在西伯利亚当个土财主了!老子抽一成辛苦费,天经地义!”
怀礼辉看着眼前这座小小的钱山。厚实的、崭新的百元美钞边缘锋利,深绿色的图案在灯光下有些晃眼。
油墨的气味很浓,带着一种冰冷的、工业化的气息,钻进他的鼻腔。
十三万五千美元…这在布良斯克,绝对是一笔足以改变生活的巨款。足够他租个像样的仓库,换辆真正能在冻土上跑的车,买更精良的探测设备,甚至…吃上几个月热乎的饱饭,不用再顿顿啃那些干硬得能崩掉牙的压缩饼干。
怀礼辉的手指无意识地捻过一叠钞票的边缘,那触感光滑熟悉而又陌生。他本该兴奋,狂喜,像所有第一次发横财的人那样。然而,一丝难以言喻的空洞感却悄然从怀礼辉的心底弥漫开来。
怀礼辉想起了不久前,在冰冷的坦克旁,当他的指尖触碰到那暗沉冰冷的纳粹金条时,那瞬间的剧痛、身体被撕裂般的异变、意识深处骤然洞开的金色空间、还有那些如同潮水般汹涌灌入脑海的、属于七十多年前的破碎战争画面——穿着防护服的纳粹科学家扭曲的脸、苏军侦察兵在严寒中用刺刀切开自己冻僵嘴唇的血腥呼救、在雷区炸成一团巨大火球的坦克残骸、士兵脖子上在战火中灼灼燃烧的十字架项链……
那是一种超越了物质、首抵灵魂深处的震撼。那种感觉,是黄金本身在燃烧,是历史本身在尖叫,是冰冷的金属突然拥有了生命,将它的诅咒与力量强行灌注进他的血脉。与之相比,眼前这堆散发着油墨味的绿色纸片,无论堆得多高,都显得如此…轻飘,如此的苍白。
它们只是纸,是符号,是冰冷的等价物。它们买不来和平,更买不来那枚静静躺在角落、刻着“NK-1127”、属于彼得连科的红星徽章所承载的沉重过往。
“怎么?想什么呢?猫熊!”阿列克谢的声音打断了怀礼辉的恍惚。这头俄罗斯北极熊敏锐地捕捉到了怀礼辉眼中一闪而过的异样——不是贪婪,不是满足,而是一种…奇异的抽离和茫然,甚至带着对金钱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阿列克谢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怀礼辉。他的目光尤其停留在怀礼辉的眼睛上。就在刚才,当怀礼辉低头看那些钞票时,阿列克谢似乎瞥见了一抹极其微弱、极其短暂、如同融化金箔般的淡金色光晕,在怀礼辉的虹膜边缘一闪而逝!快得像幻觉,却带着一种淡淡的高傲感。
“猫熊”阿列克谢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探究,粗壮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冷的桌面,“这冻土下面…除了铁疙瘩和死人骨头,你是不是还挖到了点别的…‘烫手’的东西?索菲亚让我准备去接她,她和我提到了你手里有非常棒的战争文物。”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