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刺破浓重的水汽,冲出狭窄的巷口!
眼前豁然开朗,却又瞬间被更庞大的、令人窒息的死寂所笼罩。
没有璀璨的灯火,没有热闹的沙滩。
只有一片荒凉、空旷、被巨大黑暗笼罩的海边乱石滩。
惨淡的月光艰难地穿透低垂的、铅灰色的厚重云层,吝啬地洒下一点微弱的光,勉强勾勒出眼前巨大黑影的轮廓。
那是一座早已倾颓的戏台。
残破的飞檐斗拱如同折断的巨兽枯骨,在昏暗的天幕下支棱着狰狞的剪影。腐朽的木柱歪斜地支撑着摇摇欲坠的顶棚,破洞处透出后面更加深沉的夜空。戏台基座由巨大的、未经打磨的粗糙条石垒砌,缝隙里塞满了湿漉漉的海草和滑腻的贝类残骸。台面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在月光下泛着惨白幽光的……海盐结晶?还是某种未知的、如同霉菌般的白色粉末?
空气冰冷刺骨,海风湿咸粘腻,带着浓烈的、如同无数海生物腐烂堆积的腥臭。海浪在几十米外的黑暗中不知疲倦地冲刷着礁石,发出单调而永恒的哗哗声,更衬得这片乱石滩死寂得如同坟场。
水仙宫戏台旧址。
到了。
陈海猛地捏死刹车!电驴在湿滑的碎石滩上滑行了好几米,才歪歪扭扭地停住。他大口喘着粗气,冰冷的空气如同刀子般割着喉咙。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破膛而出!
手中,那卷麻绳的蠕动感陡然加剧!仿佛里面的东西感知到了目的地,变得异常焦躁和……兴奋?
“嗬……嗬……到了……终于……到了……” 绳结深处,那男人的呜咽声变了调,不再是单纯的痛苦和绝望,而是带上了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扭曲的“释然”和……怨毒!
“烧……烧了它……” 声音尖利起来,带着刻骨的恨意,“……烧……了……这……鬼……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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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陈海一个激灵!对!送“粽”到海边,最终就是要烧掉!这是唯一的办法!烧掉这鬼东西!烧掉这缠绕着他的恐怖!
他几乎是滚下了电驴,双脚踩在冰冷粘腻、布满碎石和滑溜海藻的滩涂上。左手依旧僵硬地不敢碰触,右手死死攥着车把,连同那卷疯狂蠕动的麻绳。他踉跄着,深一脚浅一脚地冲向离海水最近的一片相对平坦的礁石区。那里散落着一些干枯发黑的海草,或许能引燃。
海风更大了,带着凄厉的呼啸,卷起咸湿冰冷的水汽,抽打在脸上,生疼。身后,那片巨大倾颓的戏台黑影,如同一个沉默的、择人而噬的巨兽,静静地注视着他。
就在陈海冲到礁石边,颤抖着手掏出裤兜里的打火机时——
“呜——呜——呜——”
一阵极其突兀、凄厉、如同女人尖嚎般的唢呐声,毫无征兆地,猛地撕裂了死寂的海滩夜空!
那声音尖锐、高亢、充满了非人的怨毒和穿透力!不是一支唢呐,而是……无数支!从四面八方,从乱石滩的每一个角落,从身后那倾颓戏台的每一个破洞里,同时、凄厉地响了起来!
呜——呜——呜——
声音如同无数根冰冷的钢针,狠狠扎进陈海的耳膜!扎进他的大脑深处!瞬间引发一阵剧烈的眩晕和呕吐感!他手中的打火机“啪嗒”一声掉在冰冷的礁石上!
唢呐声还在疯狂地尖啸!撕心裂肺!带着一种古老的、驱邪送煞的诡异韵律,却又充满了无尽的怨气和邪异!它们在空中交织、碰撞、共鸣,形成一股巨大的、无形的声浪,狠狠冲击着陈海的神经!
与此同时!
陈海右手死死攥着的车把上,那卷麻绳的蠕动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剧烈程度!它不再是微微拱动,而是像一条被激怒的毒蛇,疯狂地扭动、挣扎!粗糙的麻绳纤维摩擦着他的手掌,带来火辣辣的刺痛!绳结深处,那个男人的呜咽声彻底变了调,变成了尖锐刺耳、充满狂喜和恶毒的尖笑!
“嗬嗬嗬……来了……它们来了……一起……一起走……嗬嗬嗬……”
伴随着这非人的尖笑,一股冰冷、粘稠、如同无数条滑腻水蛭般的“东西”,顺着麻绳,顺着车把,疯狂地、势不可挡地钻进了陈海的手掌!沿着他的手臂血管,蛮横地向上蔓延!
剧痛!冰冷!身体的控制权在瞬间被剥夺!
陈海惊恐地瞪大眼睛!他看到自己握着车把的右手臂,皮肤下清晰地鼓起一条条蚯蚓般的、正在疯狂向上蠕动的痕迹!速度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