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为之,可毕竟那几条无辜性命是自己亲手葬送,还有笑面书生和夜郎宫鸣…宴雪行脑子“轰”地一下,混乱到想不起来自己甚至为何要杀他们!
宴雪行唇色苍白,望向徐阶的眼睛微微震颤,仿佛面前看到的一切成了炼狱,自己站在其中,与魔鬼其实也没什么两样。
徐阶见他不复刚才的盛气凌人,摇摇欲坠的样子知道只需再给他重力一击,便可以轻松将他击倒、碾碎。
:“你可以杀人放火摒弃情欲,不顾一切来到陛下身边筹谋,这一切仙君不说我本辅也明白是为了什么,我徐子升穷极半生图的不也是为天下百姓争一个太平么?”
徐阶越说越激动,用力支着佝偻的衰弱的躯体指着头顶牌额,那上面刻着“我心光明,夫复何求”八个大字,徐阶甚至都没有回头去看,努力直腰声嘶力竭喊道:“虽然本辅有愧于你,但这都是不得已而为之,本辅没有辜负圣人之言,凭什么公子行为清高,本辅却只落得个卑鄙无耻的骂名?!”
宴雪行退后一步,身体里某些曾经坚持的东西在崩塌。自己确实杀了人,那些人甚至有些可以说得上无辜,为了不暴露自己,为了实现掌控天子自己的所作所为也确实如徐阶所说,所以自己原来也是一个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宵小之辈?那么他今日所承受的痛苦是谁带来的?他失去了放在心尖的人,他的君主,他信任的人利用他,他的徒儿,他的朋友背叛他,难道放弃一切得来今日众叛亲离的下场是罪有应得?
宴雪行心里似乎就此卷起无边飓风,不禁怀疑 自己是否真的错了?一切又是否值得?
怪不得沈赫会横死,他当初劝过自己的,自己真是愚蠢透顶啊!嘉靖帝就是个昏君!自己为什么要顺着他意为他修仙炼丹?宴雪行一直不愿承认,他总以为皇帝被奸人蒙蔽,可这昏君十几年不朝,重用奸臣闭关敛财导致倭寇横行,甚至默许严嵩卖官鬻爵动摇国本,天下百姓他根本不放在心上,自己居然还天真以为凭自己一己之力会改变这肮脏黑暗的朝堂?!
沈赫说得对,我真是太天真了!当初要是听了你的话,远离这是非之地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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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没有回头路,你也再不会回来了!
:“哈哈…哈哈…!”
原来人到极度绝望时真的会发笑,从前宴雪行不信,如今不由自主发出一阵狂笑,他抱着拂尘笑弯了腰,笑出眼泪,看着竟有说不出来的绝望。
徐阶五味杂陈,正当大家以为他会继续发狂时,笑声却戛然而止,宴雪行眼里泪水划过脸颊,看向徐阶的目光似毒箭一般,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不动声色间,宴雪行紧握的拂尘再次被灌满内力,段魏二人又紧张起来,眼看摁在剑柄上的手就要抽出剑来,却听到宴雪行冷冷地说:“太师好厉害的诡辩!贫道差点就要怀疑自己了!”
宴雪行一步一步上前,徐阶被逼视到别过脸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虚,眼角看到宴雪行靠近,徐阶心中闪过慌乱,眼神示意段魏二人,下一刻二人就立即抽出剑来横在宴雪行面前。
即使放弃与沈赫远走高飞,双手沾满鲜血,信念也已崩塌,但有一样是不会改变的,那就是他从未后悔过自己当初的选择。
佟文喜不会,何师爷不会,宴雪行也一样义无反顾。
:“何先生死了!”
宴雪行缓缓抬头,再看他眼睛时,已经没有一丝迷茫,只是用一种既嘲讽又坚定目光看着徐阶。
徐阶当即愣住,听到这个消息,徐阶讶异程度不亚于天崩地裂,毕竟十几年朝夕相处,随着一阵天旋地转,徐阶身体重重跌在太师椅上,站在他身后的魏千仞想要去扶,却被徐阶抬手止住,缓了许久才也未能止住心底疼痛的翻涌。
徐阶知道何先生会死,但从未想过会这么快。
徐阶老泪纵横,突然止不住嚎啕大哭起来,边哭边责怪自己:“启山啊启山!老夫对不住你!这么多年为了本辅思虑殚心力竭,好不容易得见光明,你却…!”
徐阶泣不成声,捶胸顿足许久,抬头却发现宴雪行仍以一种鄙夷的目光看着自己,知道他心存怀疑,徐阶顾不得说些什么,可怎么也止不住心里悲伤,伤心地伏在桌上哭得涕泗横流。
这样的情形任谁见了不说一句徐首辅情深义重?可奇怪宴雪行只是冷笑一声,只为徐阶的惺惺作态感到作呕。
:“何先生自焚而亡,他没有控诉,至始至终都在为你遮掩,可是大人,他不说你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