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祈言吊儿郎当耸耸肩。
眼见余三思面色微沉要起身走人的架势,慢条斯理出声,“稍安勿躁,你跟死人打交道多,跟活人打交道且学!”
这话,余三思反驳不了,比起在长乐镇处处吃得开的孟祈言,她确实比不上,尤其这位孟三少爷活像财神爷,丝毫不吝啬拿银子开路,寻常人哪里能比得过他?
“咱们查案,凶手难道就不操心衙门查到自己头上?衙门漏出来的消息有限,凶手得打听吧?得混在人堆里听消息吧?亦或是混在人堆里传些什么消息,试图让衙门越查越远吧?”孟祈言说得头头是道,“既然没线索,咱们就听听凶手也能听到的消息,不一定管用,但起码凶手知道的消息,咱不能落下。”
余三思面色稍缓,呛了句歪理,可终究改变了想立马走人的心思,安安稳稳坐在凳子上继续听故事。
“话说十几年前,桃花河下游的村子里一位姑娘和穷书生成亲数年,谁知负心郎高中状元抛弃糟糠。姑娘万念俱灰,在一个暴雨夜穿上当日成亲的红嫁衣跳河自尽,红色嫁衣在水中浮浮沉沉……”
“穿红横死,怨气冲天,打那之后桃花河中每年都要淹死几个男子,那是姑娘的冤魂化作水鬼专杀男子,每到暴雨夜,水鬼便会出来杀新郎,寻寻觅觅,她想杀的其实是她的负心郎……”
说书先生还在唾沫横飞,余三思努力憋笑同孟祈言道:“在何旭的尸体发现之前,桃花河里是真干净,我不敢说那儿没有枉死的人,但肯定没有怨气。”
“谣言嘛,真假难辨越传越不像样,什么十几年前出了个状元,长乐镇就没出过状元。”孟祈言悠哉悠哉,手指在桌上轻弹。
“也对,长乐镇十个有八个是商贾,多数都不能参加科举。”
“此话不对,真想科举可不是没办法,不说别人家里,光说我孟家,生意都挂在女眷名下,当家人不是商贾照样能科举。”只是孟家人不入仕,但不妨碍其他商贾家的儿孙要科举改换门庭。
话锋一转,想起来一事,“倒是听我二叔讲过,二十多年前,长乐镇倒是出过一位探花郎,意气风发,貌似谪仙……”
余三思觉得探花郎的故事比说书先生的水鬼找负心郎精彩,脱口而出问道:“接着呢?”
“死了!天妒英才!”孟祈言感慨道:“长乐镇富裕,连带着周边劫财的也多,听我二叔说,那位探花郎在赴任的路上绕到这儿来祭祖,没想到遇上劫匪惨死。”
稍顿了顿,“打那之后,当今圣上下旨在长乐镇设立县衙,楚国头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