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去?带着这不断吞噬我生命的鬼火,迟早被吸干!而且,那些纸人……它们能钻地!它们会追到天涯海角!
与其被一点点耗死,不如……拼了!
一股混杂着绝望、愤怒和最后一丝疯狂的血气猛地冲上头顶!我死死咬住后槽牙,牙龈几乎渗出血来!眼神瞬间变得凶狠!
“啊——!!!”
我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不再犹豫,猛地调转方向,不再冲向窑口,而是顺着那冰冷石头指引的、通往村子深处的方向,用尽残存的力气,拖着如同灌了铅的双腿,朝着那片被死亡阴影笼罩的村落,踉跄着、疯狂地冲去!燃烧着幽蓝鬼火的左手,就是我在黑暗中劈开血路的唯一武器!
身后,那短暂的迟滞消失了。`鸿*特¢小.说-网. ¢最,新?章_节+更′新+快`察觉到猎物改变了方向,那如同白色潮水般的纸人发出无数细微却尖锐的“嘶嘶”声,如同被激怒的蜂群,再次疯狂地追了上来!
冲!冲!冲!
我像一头被逼到绝境、彻底疯狂的野兽,在冰冷的夜风中狂奔。左手燃烧的幽蓝火焰在黑暗中拖出一道诡异的、冰冷的轨迹。每一次挥舞湮灭靠近的纸人,都带来一阵刺骨的虚弱和剧痛,身体越来越冷,意识也一阵阵模糊,全靠一股“烧掉那老妖婆”的执念在死死支撑。
近了!村口那几棵歪脖子老榆树光秃秃的鬼爪般的枝桠,在惨淡的月光下已经清晰可见!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我心头猛地一沉,几乎窒息!
死寂!
整个村子,笼罩在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死寂之中!
没有狗吠,没有鸡鸣,没有一丝活人的声息!家家户户的院门紧闭,窗户黑洞洞的,像一只只失去了眼珠的空洞眼眶。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混合着浆糊甜腥和某种陈旧纸张腐朽的味道,如同厚重的尸布,沉沉地覆盖在整个村落上空,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浓郁百倍!
那冰冷石头传来的嗡鸣和指引感骤然变得强烈!直直指向村东头——王老太家那低矮破败的土坯房!
我踉跄着冲进村子,脚步踩在冰冷的冻土路上,发出空洞的回响。经过李二狗家门口时,我下意识瞥了一眼那紧闭的院门。
门缝下,赫然露出半截……灰白色的纸片!边缘毛毛糙糙,像是被什么东西从里面撕扯出来的!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窜上头顶!
我猛地停下脚步,心脏狂跳,强忍着左臂的剧痛和眩晕,凑到门缝边,借着左手那幽蓝鬼火微弱的光芒,朝里望去——
院子里,月光惨淡。
一个模糊的人影,正僵硬地、直挺挺地立在院子中央!身上穿的,依稀是李二狗他娘那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但那“人”的整个头颅,却被一层厚厚的、惨白的毛头纸严严实实地包裹着!纸上用粗劣的墨汁潦草地画着扭曲的五官——眼睛是两个巨大的、向下耷拉的黑窟窿,嘴巴是一条僵硬的、向下弯曲的弧线,仿佛在无声地哭泣!
纸头人!
它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如同一个巨大而诡异的丧葬纸扎!
“嗬……”我倒抽一口冷气,浑身冰凉!李二狗呢?他爹呢?难道……难道全村……
不敢再想!那冰冷的指引感如同锥子,狠狠刺着我的意识,催促着我向前!王老太家!地窖!
我跌跌撞撞地冲向村东头。/k?a*n^s`h-u_y.e~.¢c*o?m_沿途经过的几户人家,门缝下、院墙根,或多或少都散落着灰白色的碎纸片!整个村子,仿佛变成了一座巨大的、等待下葬的纸扎铺!
终于,王老太家那低矮破败的土坯房出现在眼前。
院门虚掩着,一股浓烈到极致的浆糊甜腥和腐朽纸张的味道,如同实质般从门缝里汹涌而出,几乎令人窒息!那冰冷石头的嗡鸣和指引感,在此刻达到了顶点!源头就在里面!就在屋后那个通往地狱的地窖!
屋后,那个被荒草掩盖的地窖入口,此刻大敞着!黑洞洞的,如同通往地狱的咽喉!
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咯吱…咯吱…”声,正如同潮水般从地窖深处涌出!密集、粘稠、充满了贪婪和毁灭的气息!仿佛有无数个纸人,正在那黑暗的地底深处苏醒、蠕动、等待着!
我站在地窖入口,冰冷的夜风吹拂着我汗湿又沾满泥污的脸颊,却带不来丝毫凉意。左手燃烧的幽蓝火焰跳跃着,冰冷刺骨,每一次跳动都疯狂吞噬着我的力气和温度,身体虚弱得如同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