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养成了这样的习惯，江夕禾在他身边的时候，他不怎么爱搭理她。

走路也会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

但是只要她背对着他，她就总在他的视线里。

她跑啊、跳啊，或者在学校里低头走路，在长辈面前装乖装懂事的样子，他全都看在眼里。

也许是因为刚到门头巷的那会儿，他不熟悉公交车的线路，又不愿意开口讲话。只能紧紧盯着江夕禾的背影。

久而久之，他就看习惯了。无论什么时候，只要她在人群中，他都忍不住看向她。

阔别三年，这样的生活又回来了。他没觉得有什么不好，也不敢往深处去想。

然而身体的本能是克服不了的。

他花了比平时更久的时间从浴室里出来。

她买的隔断能简单隔绝视线，却挡不了声音。

每天夜深人静时，能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他就在黑暗中静静听着，一动不动。

第二天，生活还是照旧。林尽辰好像生怕被她看出端倪，跟她闲聊的话题越来越少了。

晚上回来，她说不吃宵夜了，林尽辰就自己在电脑前坐着，坚定地留给她一个后脑勺。

因为上次在他的电脑里，看到了不堪入目的玩意儿，江夕禾从来不玩他的电脑。

但是看他坐在那儿，她心里又忍不住好奇，凑上来问：“你在看什么？”

“《星际穿越》，”林尽辰说，“要看吗？”

“我看过。”江夕禾兴趣缺缺。

她此时又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就是无论她凑得有多近，林尽辰都不会躲。

她无意间凑上来看电脑，脸几乎要贴到他的耳朵上，他也一动不动。

这是个多么惊人的发现啊！江夕禾一首觉得，他这样有洁癖的人，向来很在意距离感，所以很少跟他挨得很近。

现在同在一个小空间里活动，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难免会有狭路相逢的时候。

起初林尽辰还会避让她，比如她坐沙发的时候，他就不会走过来。

然而现在不一样，江夕禾仔细回忆，不知道什么开始，他不再对她有安全距离了。

他坐那儿看书，江夕禾故意坐过来，挤着他玩手机。他就任由她挤着。

他每天来接她下班，这是江夕禾辛苦了一整天最开心的时刻。

江夕禾蹦蹦跳跳地冲过去，扶住他的手臂摇了摇：“辰儿，走吧！”

他便抿嘴一笑，并不会抽出手臂。

甚至下次来接她的时候，他还会微微往前走一步，是一个期待的姿态，等着她扑过来。

江夕禾心想，哈，他果然是喜欢她的，虽然嘴上不承认，但是肢体语言可说不了谎。

可是不知道为何，她突然觉得没办法捅破这层窗户纸了，只好装聋作哑，心思却不知不觉有些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