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仿佛被那场冲天的大火,烧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看¨书′君. ¨追′最·薪¢蟑*截`
当那两辆没有任何牌照的黑色越野车,如同鬼魅般撕开夜色,带着祁同伟和半死不活的泰叔,彻底消失在绿藤市郊区那错综复杂的乡间小路时,
整个塔寨村,才从那场混杂着枪声、爆炸声和警笛声的巨大混乱中,渐渐反应过来。
林耀东站在那片被烧成废墟的、代表着林氏宗族数百年荣耀的祠堂前。
他的脸,在摇曳的火光映照下,明暗不定,看不出任何表情。
但他那双死死攥着、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的拳头,却暴露了他内心那早己翻江倒海的滔天怒火。
“东叔……泰叔……被……被人从西墙那边接走了!”
一个负责追击的马仔头目,连滚带爬地跑回来,声音里充满了无法掩饰的恐惧。
“火力太猛了……对方……对方是专业的!我们的人,根本挡不住!”
林耀华也从另一侧冲了过来,他看着那段被暴力破开的巨大墙体缺口,和他手下那些躺在地上的尸体,那张总是阴沉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发自内心的恐惧。
“大哥……这……这不是丁义珍的人……”他的声音都在发抖,“丁义珍那个废物,他手底下,绝对没有这种神兵天降的队伍!”
林耀东没有说话。¢我?地¢书?城¨ !埂,芯!嶵\全-
他只是缓缓地转过身,用那双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的眼睛,扫视着在场的所有人。
他知道,自己,被那个叫赵峰的年轻人,用一种他根本无法理解的方式,彻彻底底地,玩弄于股掌之间。
那个所谓的“雇佣兵袭击”,从头到尾,就是一场为了掩护真正突围行动的、声势浩大的烟火秀!
他以为自己是棋手,却不知,自己早己成为了对方棋盘上,那颗最愚蠢、也最可悲的棋子。
“祁同伟……”
他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个名字。
他知道,自己看走了眼。
那不是一条他可以随意驱使的疯狗。
那是一头伪装成羊,却比任何饿狼都更凶狠、也更致命的……猛虎!
与此同时,距离塔寨村十公里外。
一处由“长城”部队临时控制的、绝对安全的秘密据点内。
气氛,紧张而又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
赵峰亲自在这里,等待着他的“尖刀”归来。
当他看到祁同伟,搀扶着那个被立刻送上急救担架的泰叔,从车上走下来时,他快步迎了上去。
此刻的祁同伟,身上沾满了烟灰和血污,脸上那道伪装的刀疤,在汗水的冲刷下,显得有些斑驳,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但那双眼睛,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k¢a′k¨a¢w~x¢.,c·o*m¢
那里,燃烧着一种完成了不可能任务后,属于真正男人的、自信与骄傲的火焰。
赵峰没有说任何多余的客套话。
他只是走到祁同伟面前,看着他手臂上那道被划开的、深可见骨的伤口,伸出手,重重地,拍了拍他那坚实的肩膀。
“辛苦了。”
“先去处理伤口,然后,好好睡一觉。”
这简单的话语,却比任何嘉奖和功勋,都更让祁同伟感到温暖。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在被医疗人员带走前,他看了一眼身后的孟德海,低声对赵峰说道:
“赵组长,塔寨内部,并非铁板一块。三房林灿……可以争取。”
赵峰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审讯室的灯,亮如白昼。
在最好的医生和药物的作用下,泰叔很快就从昏迷中恢复了清醒。
当他睁开眼,看到坐在自己面前的,是京州市检察院检察长季昌明,和市委组织部长高育良这两位他只在电视上见过的大人物时,他那张早己被恐惧和绝望占据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求生的光芒。
他知道,自己这条老命,保住了。
而他保住命的唯一方法,就是开口。
“我……我说……”
他的声音,沙哑得如同漏风的鼓。
“我全都说。”
“梁群峰……塔寨……这些年所有见不得光的事……”
“我这里,有账。”
一场由省纪委、省检察院、省公安厅组成的最高级别联合审讯,连夜展开。
泰叔,这个掌握了汉东旧势力所有核心秘密的“活账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