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只想要先把白蘼带回玉衡门。
与前些日子进来时完全不同,白蘼的眼底是麻木是迷茫,是死一般的寂寥。好像是一具失去了思想的人形玩偶一般,行尸走肉地跟在云月身后。待到即将要走出石窟时,白蘼鬼斧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在高台之上的琛淮。男人只是站在那里,视线一直都没有从云月身上移开,似乎在等待着云月的一次回眸。却始终没有等到。云月至始至终面对琛淮的态度就是如同一个过路人,陌生人一样。少女收回自己的视线,她即将踏上云月带来的飞舟时,突然被阿木喊住。“白姑娘,这个是你们留下的。”阿木突然喊住了白蘼。从身后拿出了一个木盒递给了少女,在白蘼接过木盒之后就往后退了退。妖城的最前面修建起了两座高大的雕像,是傅南洲与黎兰的雕像。但是白蘼却没有勇气去看一眼那雕像,就连经过时,面对着周围百姓的道谢与感激时。少女只是低头走着,似乎变成了很容易受惊的小动物一样,捂着自己的耳朵,她开始逃避着所有的一切。耳边不断回荡着各种声音。直到白蘼回到玉衡门的住处时,她大门紧闭拒绝所有人的探望。少女只是呆呆地躺在床上,怀里还抱着阿木递给自己的木盒,恍惚间她好像听到了黎兰与傅南洲说话的声音。他们两个都在吵着白蘼打开木盒,想要看看木盒中究竟是什么?白蘼轻笑着,她的眼底是一潭死水。待到她打开木盒看到里面的东西时,那一潭死水被凿了一个洞,开始往外冒着。泪水顺着少女面无表情的脸上滑落,滴落在木盒之中。那是他们四人在妖城捏的泥娃娃,少女的手指轻轻抚摸过黎兰与傅南洲的泥娃娃。细腻的手感与惟妙惟肖的神情,黎兰捏的傅南洲甚至还带着一些少年的意气风发,肩上还趴着一只小狗。上面刻着一个影字。而傅南洲捏的那个娃娃则是显得有些笨拙了,不过他也还是很尽力地捏了个黎兰类似的模样。捏的真好。白蘼在心里默默想着,手指抚摸着泥胚,泪水将泥胚浸润。直到现在,一直紧绷着的神经这才松懈了下来。白蘼拂去了落在黎兰与傅南洲脸上的泪珠。她这时才像是重新又活过来了一样,她清楚地意识到黎兰与傅南洲彻底地离开了自己。永远永远。耳边被各种声音充斥着,有傅南洲与黎兰的拌嘴,有与谢无忌的缠绵,又文华师叔泣血控诉,有叶茹云的无可奈何,有琛淮的看破尘世却放不下云月,有兰蘼身死时的最后一句。这是你一个人的死局。一种被天道命运捉弄的感觉让白蘼几乎不能够喘过气来,就好像是在无形之中,一根从天道手中的银丝缠绕在白蘼的脖颈处。让少女根本没有办法斩断着银丝,只能够任由摆布。倘若只有我死才能破局呢?当时这本就是我的归宿呢?白蘼不可能不会想如果不是自己,现在一切的结局会不会不一样。从始至终没有见到过白姝的阿木,到死都没有互通心意的黎兰与傅南洲,上仙界世家的灭门······这一桩又一桩的事情都压在了白蘼的心头,少女的存在似乎是导致这一切的万恶之源。彼岸成为人间炼狱,红蘼兰蘼再无属于自己的脸,玉衡门会和上仙界京家与黎家一样吗?夜是那样深可是少女却没有那么容易入眠,翻来覆去辗转难安。第二日,玉衡门中少了一位小师妹。而民间多了一位行走在江湖之中的散修白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