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宫殿露水浓重,除了弄湿她的发尾,或许还弄湿了她的衣物。
她并不在意薄薄贴在身上的一层湿透衣物,反而觉得了空漆黑瞳仁之中,隐隐浮着的一层润光更有意思。
“你答应了我。”了空道。
“那你还答应了我,说当初要陪我一辈子呢。”
“当时......”
“别跟我扯什么佛法道法,我可不是你们佛宗的老秃驴。”
宁尧说:“我很好奇,你当初到底是怎么想的?是想要修仙,还是厌倦了青州的生活,亦或是觉得同我在一块乏味无趣......”
了空指尖顿了一下,在宁尧即将拂袖离去时,握住了宁尧扬起的衣袍:
“当时重病,药石无医。”
了空的声音很轻很轻,曾经让他觉得无法言说,应该埋在心底一辈子的事,在宁尧离去的逼迫之下,似乎也显得微不足道。
一个流落在外的乞儿,一个前半生几乎没过过一天好日子的难民。
哪怕是侥幸得了贵人相助,也抵不过等死的命运。
宁尧跑商数月,从娇滴滴的千金小姐,成为了能独当一面的宁大小姐。
跟在宁尧身边,寸步不离的了空,却在颠簸中逐渐意识到身体出现了问题。
给宁尧擦汗的巾帕,被拿来捂住了口鼻。
溢出的鲜血,吃下去的食物,全都会在呕吐中化为浑浊的血块。
黏腻的血丝跟碎肉混杂在一起。
了空双眼朦胧之间,怀疑吐出来的不是呕吐物,而是肺腑之中,早己经病成了一滩烂水的内脏。
了空在跑商途中寻医,休息了半月有余,去拜访了宫廷里出来的大夫,得到的均是一致的结果。
摇头、叹息和怜悯的眼神。
成了压垮了空的最后一根稻草。
人人都想活下去,更何况像他这样本就活的艰难的人。
他只是想活下去,拼了命的想活下去。
方丈救他于苦海之中时,只说是离开对彼此都有益。
了空知晓,若自己说出重病将死,为了求生才离开宁尧,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原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