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盆中的余烬尚有余温,那张诡异显现的合影,连同先帝的朱批,如一道催命符,将萧煜最后一丝神智彻底击溃。+k\k^x′s?w~.-o/r?g\
他喉间那股灼烧般的剧痛,此刻竟被心中翻涌的惊涛骇浪所掩盖。先帝亲笔……羽寒掌兵……这八个字,犹如八道天雷,在他脑海中轰然炸响。他猛地抬头,死死盯住苏映瑶,那双曾经满是算计与虚伪的眼眸,此刻只剩下纯粹的、见鬼般的惊骇。他终于明白,自己从一开始,就不是棋手,甚至连一枚重要的棋子都算不上。他只是一个随时可以被舍弃的诱饵,用以引出更大鱼群的腥膻之物。而墨羽寒,那个他素来看不上眼的、镇守北疆的武夫,才是先帝真正藏下的利刃。“为什么……”萧煜的嘴唇无声地开合,嘶哑的气流冲出喉咙,却发不出半点声音。他眼中的质问,比任何呐喊都要凄厉。/x?i`n_k′a!n-s′h!u?w,u..*c^o,m_苏映瑶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唇角勾起一抹极尽嘲讽的弧度。“你以为,我苏家三千忠魂,真是因你一份伪造的通敌文书而亡?”她缓缓踱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萧煜的心尖上,“你那点上不得台面的伎俩,如何能瞒过先帝的眼睛?你,萧煜,不过是先帝用来试探朝中各方势力的一块石头罢了。他想看看,谁会跟着你这块石头一起,砸向我苏家这根所谓的‘擎天柱’。”她的声音轻柔,却字字诛心:“而我,苏映瑶,便是先帝留给墨羽寒用以收网的最后一道保障。这道保障,需要用我苏家满门的鲜血来激活。”萧煜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被彻底愚弄和背叛的愤怒与荒诞。他算计了一生,自诩聪明绝顶,到头来,自己才是那个最可笑的傻子。他以为自己毁了苏家,就能攀上权力的巅峰,却不知自己从踏出第一步起,就走在先帝和苏映瑶为他铺设的黄泉路上。?[优|o_品?小;·说?.?网?¢ ′最%新?D章·1%节{μ~更ˉ新]??快3a“想说话吗?”苏映瑶的目光落在那碗早已冰凉的“醒酒汤”上,眼中毫无波澜,“喝了它,我让你死个明白。”求生的本能和求知的欲望在萧煜心中疯狂交战。他想知道一切,想知道苏映瑶是如何与墨羽寒联手,如何瞒天过海,如何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他的手,不受控制地伸向那只粗瓷碗。然而,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碗沿的瞬间,苏映瑶却轻轻一抬脚,将那碗“醒酒汤”踢翻在地。黑褐色的药汁泼洒开来,瞬间侵蚀了青石地面,发出一阵“滋滋”的轻响,冒起一缕白烟。这根本不是什么能让他开口的药,而是见血封喉的剧毒! 萧煜的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他明白了,苏映瑶从未想过让他开口,也从未想过让他知道全部真相。她要的,就是在他临死前,将他所有的骄傲、所有的算计、所有的希望,一片片撕碎,让他带着极致的恐惧、悔恨与不甘,坠入无边地狱。“萧郎,”苏映瑶俯下身,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在他耳边轻语,气息温热,话语却比数九寒冬的冰雪还要刺骨,“你送我的并蒂莲,寓意‘永不分离’。你看,我这不是做到了吗?黄泉路上,我苏家的冤魂,会生生世世地陪着你,永不分离。”她站直身体,再也不看地上那个蜷缩如虫豸的男人一眼。她对他所有的爱恨,都已随着那盆冷水、那场烈火、那碗毒汤,尽数了结。“赵侍卫,”她淡然吩咐,“天快亮了,把这里收拾干净。别让污秽之物,脏了摄政王府的地。”“是,娘娘。”赵侍卫躬身领命,眼神中没有半分同情。苏映瑶转身,步履平稳地向外走去。当她跨出这间囚室的门槛,迎面而来的夜风格外清冷,吹得她衣袂飘飘,宛如即将乘风而去的仙子。然而,无人看见,她藏在宽大袖袍下的手,正死死地攥着,指甲深陷掌心,渗出点点血迹。复仇的快意并未如预想中那般席卷而来,反而是一种巨大的、空洞的疲惫感。了结了萧煜,不过是掀开了血色帷幕的一角。真正的对手,那些隐藏在朝堂深处的鬼魅,才刚刚露出獠牙。她抬起头,望向天边隐约透出的鱼肚白。夜最深沉的时刻已经过去,黎明将至。她想起了一个承诺,一个在苏家被灭门那夜,她对另一个人许下的承诺。五更的鼓声从远处隐隐传来,一下,又一下,沉闷而悠长,仿佛在催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