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因为那幅画有多好，而是因为——我在那一刻，是最动人的。”

周墨屏住呼吸。

他从未听说过这段历史。

母亲像是终于从某个不被提及的往事里走出，目光第一次不再代表制度，而是一个母亲——

一个曾经也热烈地爱过的女人。

她看着他，语气柔软又坚定：

“你不是失败了。你是活成了一个真正的你。”

“你有了自己的情绪。你会分辨痛和甜。你会为一个人流泪、失控、画下夜晚的风。”

“所以，你是我的骄傲。”

她缓缓起身，走向庭院深处那棵千年古树。

月光下，树根下的石座泛着微光。

她俯身，打开一个盒子，露出一块透明的水晶石，中心漂浮着一枚金色印记。

“这是‘自我命运建构权’。”

“创绘界在你绘作突破、情绪传播被广泛验证后，已批准你拥有这个权利。”

“这意味着，你的人生，不再属于设定，也不归于回收。”

“你可以——选你所爱，做你所想。”

她将印记轻轻放入终端界面，水镜瞬间泛起一道金光，如同一道命运的门被打开。

周墨低头，他的掌心发出一道柔和的光芒，那枚印记，像缓缓落入他掌心的一颗星辰。

系统提示弹出：

【权限解锁，身份自由。】

【h.k,你已拥有自主选择权。】

他没说话。

只是抬起头，看向母亲，眼里有泪，也有光。

他终于不是任务，也不是工具。

他是——

一个能为爱而活的人。

母亲看着他，只说了一句话：

“去吧。”

“去做一个完整的人——不是绘构者，不是实验体，是爱人的人。”

——

水镜的光还未散尽，终端界面在缓缓关闭的前一刻，母亲的声音却再次响起——

温和，却有力。

“等一下。”

周墨抬头，愣住。

她微笑着，目光却略过他，看向镜头后的某处，像是早已知道谁站在他身后。

“她……那个帮你搭建终端的女孩，是白瑾若吧？”

周墨一时没有说话。

他不是不想回应。

而是他忽然意识到——

这世上知道白瑾若名字的人，比他以为的多。

比他自己承认的，还早。

母亲笑了，眼角的细纹因情绪而轻轻颤动。

“我知道她。”

“也知道，她为你做了多少。”

“她宁愿降级，也为你重新编译数据密钥。”

“她不顾一切延长了你和现实世界的同步时间。”

“她帮你保留画作版权，默默处理了所有‘系统资源误传’的隐患。”

“她为你做的那些——你可能并不知道。”

周墨下意识地回头。

白瑾若就站在他身后不远处。

她没哭，也没笑。

只是静静看着，像所有繁华都不属于她，而她愿意永远站在最远处，只做一个“守门人”。

母亲继续说。

“你说你爱米悦。”

“那你也别忘了——白瑾若，是你能走到今天的原因之一。”

“不是让你回报。”

“不是要你感动。”

“只是想告诉你——不是每一份爱都需要被接受，但都值得被看见。”

这句话像风，像月光，也像一颗迟到的泪。

周墨喉咙一紧。

他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资格回应这句话。

可他知道，他心里那一瞬的沉默，不是逃避，而是……尊重。

系统界面关闭的最后一秒，母亲抬手，轻声说：

“谢谢她。”

“也谢谢你。”

“去走自己的路吧。”

——

周墨站在原地很久。

直到界面完全熄灭，水镜化作虚光，消失不见。

白瑾若才低声说：

“她……很温柔。”

他转过身，看她。

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米悦